风起苍雪溟 第三十章 明月清风

(本文系原创非首发)

      月光下,道台之上有一道人影盘坐,在这清冷的夜里显得格外的幽寂。时而有清风拂过,却也只带起发丝缕缕。夜是那么的静,没有虫鸣,就连那风摇曳的树枝也悄无声息。

  中年男子身后只有几间茅舍,四周皆是被树木环绕。茅舍前有道台四座,中年男子便盘坐于道台上。

  此时入夜已深,中年男子依旧于道台上盘坐,体内真气游走,似乎正沉醉于所行功法之中。

  夜依旧静得出奇,原本皎洁的明月不知何时变得朦胧起来。那洒下的月光仿佛带着丝丝寒意。

  一阵风刮起,四周的树影仿若鬼魅般飘忽不定。一阵簌簌之声响起,落叶被风卷起,漫无目的的飘零。

  树影摇曳得越发鬼魅起来,而那天空上不知何时竟出现了两轮明月,被氤氲的光环笼罩,仿佛两颗暗淡的天日。而那遍地的清辉中寒意更重了。

  两轮明月于天空中缓缓移动,最终重合在一起,然而月光却变得淡了起来,皎白的月光竟变得灰白了。月光下沉,一层又一层涟漪泛起,仿若水波一般,让整个天地都动荡起来。

  那涟漪一层接一层,远近的山川草木如水中的倒影被水波冲散,让人看不真切。

  涟漪依旧在扩散,悄无声息,缓缓逼近那盘坐的中年男子。淡淡的寒意袭来,虽不重但却很清晰。

  中年男子眉头微颤,眼帘猛的拉开,眼中有精光闪过。他右手抬起,食指点出,正点在那临近的月光涟漪上。

  世界仿佛静止了一瞬,那涟漪猛的一震,再不能向前寸进。涟漪随后慢慢消散,由近及远,天地不再动荡,恢复了宁静。

  中年男子面色凝重,全身内力急速运转,而那点出的一指还未收回,身旁寒光忽起,只是一闪便到近前。他左手拍出,右手依旧点出一指,这一指向天。寒光消散,而他头顶却有闷响传来。

  中年男子起身向后掠去,指掌齐出,一道黑影时隐时现。他追逐着那道黑影,与那黑影的距离越来越近。

  寒光再起,刀光在月色下格外清晰。黑影回身劈出一刀,刀光中竟泛起了淡淡白气。

  中年男子双掌前推,震散了刀光。但终究是被刀光所阻,在停顿的刹那失了黑影的踪迹。

  不得已中年男子停在了原地,双眼明灭不定,不时环顾四周,双耳煽动,似在搜寻黑影的踪迹。

  片刻之后,中年男子眉头一扬,自原地向上掠起。那黑影不知何时竟自他身后袭来。而那黑影一击不中,只一闪便又消失。

  一阵清风吹过,很轻,轻得仿佛都无法让人知觉,但却清晰得似乎能让人看见。那清风如涟漪般荡过,月光下的寒意也在此时缓缓消失,四周的景物也不再如鬼魅般飘忽不定。此时传出了阵阵虫鸣。夜已不再寂静。

  中年男子嘴角挂起了淡笑,神情也放松了下来。他双手背负,微张双唇,提气开声:“‘明月清辉,风拂化影’。阁下必是来自弑神殿了。哎,阁下的幻术造诣的确不低。可惜,今日怕是难以全身而退了。你是自己出来呢,还是让我把你揪出来?”

  “看来你对自己的藏匿之术很有信心啊。”中年男子话毕,又一阵清风拂过,依旧泛起淡淡涟漪。

  清风刚过,中年男子便已飞身而起。他双掌聚气,拍向一堆杂草。

  掌中内力雄浑,杂草被震开,一道人影窜出,迎上了中年男子的双掌。

  “砰!”两人的双掌硬碰在一起,而后各自分开。那道人影借着反震之力向后掠去。

  中年男子却并未追击,嘴角依旧挂着淡淡的笑。

  那道黑影不过掠出十丈便被另一道人影截下,两人便缠斗在一起。而那黑影无论如何都摆脱不了另一道人影的追击。

  两道人影缠斗的同时,三道人影缓缓浮现,与那中年男子分立四角,已断了黑影的退路。

  缠斗的两人已分开,对恃着,相距不远。

  六道身影便这样静立着,五人都注视着那黑影。此人全身被黑袍笼罩,黑巾蒙面,看不清容貌,亦无法直观其身型。

  中年男子轻笑道:“如今你已被我等围困,只怕插翅难飞,不如乖乖束手就擒吧。至少可以少吃点苦头。”

  那黑影不为所动,依旧一言不发,被黑巾蒙住的脸上不知是何表情。

  又是一阵清风拂过,那淡淡的涟漪向着六人而去。涟漪离那黑影越来越近。黑影的黑袍鼓荡,冰寒之气溢出,那涟漪竟无法临近黑影。

  这一刻合围的五人都动了,与黑影最近的那人已与他对了一掌。一声闷哼传出,黑影击退了那人。而那余下的四人皆已赶到,俱都攻向黑影。只听“砰砰”之声不绝。

  空气再次泛起了寒意,那黑影的四周竟是寒气缭绕,不断与五人对掌,但却并不落下风。

  黑影人的掌力冰寒,隐隐克制五人的劲气,五人久攻之下却并不能拿下黑影人。

  一声冷哼突兀的传出。那五人听到冷哼后便各自退开。只见一道身影急速朝着黑影人掠去,仿若流光般,快到不可思议。

  那黑影心内暗惊,催动体内劲气,双掌猛的向前推去。

  那流光般的人影眨眼间便与黑影人双掌碰在一起,黑影也随着“砰”的一声倒飞出去。

  黑影站起身来,凝视着前方。那将他击飞的是一位白发老者,身型中等,一头白发散乱,发丝在月光下亮白如雪。

  白发老者脸色有些阴沉:“合你等五人之力,区区一个地级弑神卫都拿不下,你们还真是长进了!”

  五人闻言皆不敢出声,脸色讪讪,苦笑不跌。

  白发老者冷哼一声:“小子,老夫只问你一次,是乖乖束手就擒还是顽抗到底。”

  “只管出手便是!”黑影沙哑的声音传出。

  白发老者再次冷哼:“很好,勇气可嘉。不过老夫倒要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你的骨头硬。”

  老者言毕身形已奔黑影人而去,右掌已拍出。

  白发老者的速度太快,黑影人自知无法躲避,无奈之下只得挥掌相迎。他的右掌泛白,寒气透出,与老者右掌相碰。

  两人并未分开,双掌仿佛被粘在了一起。

  “都说这‘力神蛊’神效逆天,今日一见果然有些门道。以你如此年纪便有了这等功力,这‘力神蛊’的确不凡。哼,不过借助这些外物来提升实力,终究是落了下乘。凡事有利皆有弊,它有如此奇效,就必然存在着极大的弊端。嘿嘿,不如今日让老夫来为你永绝后患。”老者凝视着黑影人,右掌劲力不绝吐出。

  黑影人勉力支撑,但他内心却很焦急。他内心明白,白发老者并未尽全力,仿佛只当自己是一只被猫戏耍的耗子。白发老者是要耗尽自己的内力,最后成为任人宰割的鱼肉。

  黑影人瞳孔微缩,额头已有细汗渗出。他体内劲气急速流转,森寒之气更重了,手掌已变得雪白如玉。白发老者的内力雄浑,源源不绝的传来,轻易地化解了冰寒劲气,仿佛烈阳下的冰消雪融。

  黑影人眼露狠色,一股灼热的劲气于经脉中传至右掌。

  他的右掌呈现出红白之色,寒冰劲气与灼热劲气分别至掌中涌出,竟是互不干扰。

  “咦!”白发老者露出讶异之色:“居然练出了两种劲气,一寒一热,有点意思。两种劲气互为攻守,却不互相消融。还真是难得一见啊。不过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都只是徒劳。”

  话毕白发老者轻蔑一笑,右掌中劲气陡增。他的右掌上竟有旋风环绕,带动他的袖袍起伏不定。黑影人压力大增,两种劲气顷刻间瓦解,不得已加快劲气流转,体内‘力神蛊’仿佛受到刺激一般,细小的身躯鼓胀起来。

  “小子!修炼劲气在精而不在多,两种劲气同修,不过是浪费时间罢了。”

  “不劳费心!”

  “哼!冥顽不灵!”白发老者眉头一挑,似有怒意,但转瞬便消散了。

  一炷香的时间已过,黑影人身体发颤,体内劲气已有些紊乱,渐渐有些支撑不住了。而那白发老者仿若闲庭信步一般,脸上带着淡淡的笑。

  “看你还能支撑到几时!”白发老者看着那微微发颤的身躯:“你虽身怀‘力神蛊’,但终究修为太浅,负隅顽抗也只是徒劳。等到你支撑不住的时候,老夫会让你体会到练武之人最大的痛楚。”

  黑影人只是冷哼一声,双目中闪过一丝异色。

  白发老者自然敏锐的察觉到黑影人眼中的异色,心中闪过一丝疑惑,轻轻皱了一下眉头,旋即又舒展开来。心中只道自己多虑了,黑影人的防御很快便会崩溃,他已翻不出什么风浪。

  黑影人缓缓闭上双眼,让自己变得空灵起来,心神内沉,在心中呼唤着力神蛊。仿佛是回应他的呼唤,体内的力神蛊好似发出了低沉的嘶鸣,原本鼓胀的身躯再次胀大。它们所在的穴位内劲气疯狂流转,如洪流般向着右掌奔腾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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