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不言的秘密

三年后

裴尚背着书包站在家门口,时不时低头看着腕表,焦急地踢着鞋跟。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她的身上,空气中带着些许青草的湿润味道。她用力推开门,站在院子里等着,嘴里不自觉地嘟囔着:“妈,快点!”

不远处,金萍一边用力塞进鞋子,一边抱着手里的钥匙在口袋里翻找,动作显得急促而混乱。她一面低头,一面抬起一只脚试图穿好鞋,“来了来了来了,咦?你今天怎么没扎头发啊?快把头发扎起来,别让同学笑话。”

裴尚翻了个白眼,突然没了耐性:“我马上迟到了!我不想罚站。”说完,匆忙地扯了扯衣领,随手把散落的长发撩到一边。如果不是脖子上的伤疤被头发遮挡,她真不敢想象金萍看到之后会有什么反应。

金萍仍在慌乱中忙碌,丝毫没有注意到女儿面无表情的脸和偶尔闪过眼底的那抹冷意。她低下头重新捡起掉在地上的钥匙,嘴里轻声念着:“快点,快点……”

裴尚见她还不急着走,忍不住催促道:“妈,真的来不及了!”

金萍抬头看了眼裴尚,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马上就好,马上就好。”她站起身,扯了扯略显凌乱的衣襟,准备向外走,但看见裴尚一直在遮挡自己的脖子,虽然她动作像是无意为之,却让金萍感到一丝异样。

但她来不及多想,匆忙整理衣服。三年了,她已经习惯了裴尚不再轻易展示情绪的模样。这个孩子,似乎永远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冷静、疏远,却又悄无声息地在这个家里占据着一个不可忽视的位置。

“妈,快点!”裴尚有些不耐烦地提醒她。

金萍连忙整理好衣服,最后看了眼时间,“走吧。”

母女俩骑着自行车,穿过小巷,驶向公交站。金萍焦急的蹬着脚踏,“今天晚上我应该会迟下班,你饿了先垫一口,我会带快餐回来。”裴尚不搭话,任由头发凌乱飞舞,享受这片刻的自由,不用遮挡伤痕,让伤痕也可以见到阳光。

金萍走后,裴尚一边等公交车一边提着脚边的石子,嘴里默念:恶霸不在、恶霸不在、恶霸不在。这个恶霸是裴尚最讨厌的人,他叫恭一凡,据说住在城东的别墅区,每天也要乘107路公交车。

公交车还在缓速停车时,金萍一眼就看见车上的恭一凡,龇牙咧嘴不知说些什么。

上车后,金萍直接大步走到最后一排窗边,但即使视线固定在窗外,余光也能看到恶霸已经不请自来坐在了旁边。

“怎么你妈还没发现这事啊?已经27天了,我可天天数着日子呢。”恭一凡拨了一下裴尚的头发,“扎起来吧,你妈又没在车上。”裴尚无动于衷,闭着眼睛,心里想:还有7个月,我就会去最好的中学,永远远离你们这些魔鬼。

--

“呦,恭少今天又跟‘赔钱货’坐一班车啊。”杨乐乐坐在教室最后一排,一眼就瞥见恭一凡和裴尚一前一后进入教室,“我说你这个赔钱货看到我们恭少在车上就应该乖乖等下一班车,看来平时跟你说的话还是没有放在心上啊!”说罢,就把手里的圆珠笔狠狠丢向裴尚。

裴尚无视杨乐乐的挑衅,径直走到自己的座位,冷冷地坐下。她把书包放在桌子上,随意翻开一页课本,目光却并不集中,脑海中一直回响着恭一凡的话:“已经27天了,我可天天数着日子呢。”

这些话并不是空洞的威胁,恭一凡从来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他们之间的“游戏”已经持续了好几个星期,从最初的推搡、恶作剧,到现在的一些小威胁,变得越来越激烈。裴尚知道,他不过是拿她当玩具,看她的反应,试图在她的冷静和疏远中找寻一点恐惧。

她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指针静静指向8:15,距离上课铃响还有几分钟。她深吸一口气,故作平静地把课本翻到后面几页,眼神里却隐隐透出一丝疲惫。这个恶霸,什么时候能彻底消失?她的心中一片沉默,低调、隐忍,不显山不露水的她,早已开始在心里默默策划着离开的路径。

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射进教室,金色的光斑像是无形的锁链,紧紧把她困在这所小小的学校里。明明应该是一个充满希望的季节,却总是让她感到莫名的压抑。裴尚把笔握得更紧了,指尖微微发白。

“怎么样,今天继续不理我?” 杨乐乐显然不满足于这种冷漠的态度,继续嘲讽道:“看你那小样,真以为自己有多厉害。能躲一时能躲一世?”

她话音刚落,易如梦转过头,目光锐利却带着一丝和煦的笑意:“乐乐,别再惹她了,她的冷漠你看不懂,不如去体会体会。” 说完,她转向了恭一凡,眼神里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兴奋。“恭少,今天放学后,我们有些事得谈谈。”

裴尚的心跳忽然加速,知道她的时间不多了。每一天,她都在与时间赛跑,等待机会,等待那个能够脱离这些人的机会。她从来不参与他们的游戏,不是因为她害怕,而是因为她清楚,自己的反击,只能在最合适的时机爆发。

恭一凡似乎并没有太在意易如梦的话,他轻轻挑起眉梢,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有事?我听着。”

易如梦的笑容更加温柔,宛如初春的阳光,给人一种不温不火的感觉,然而她的眼神却带着深深的算计:“是的,恭少,今天放学后,我有一个大计划。”

裴尚默默地听着,心中却升起一股不安。易如梦的言语总是让人无法捉摸,透着不明的意味,她到底打算做什么?

下午的课间,裴尚站在窗前,看着校门外的景象。阳光洒在她的肩膀上,仿佛给了她一层温暖的光晕,然而她的心却愈发沉重。学校的每一天,就像是在一张巨大的网中挣扎,外面的世界看起来遥不可及,而她必须忍受这一切。

就在此时,门口传来了熟悉的声音:“裴尚,赵老师找你。”

她心中一惊,不由自主地愣了一下。老师找她?是什么事情?她本能地感到一丝不安,但很快压下了内心的疑虑,站起身,拿起书包,走出了教室。

走廊里,空气中有刺鼻的味道,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走廊里。裴尚心里开始盘算着可能的情况:老师找她,究竟是因为上次的考试成绩,还是因为她最近的态度?

走到办公室门口,她停下了脚步。门内传来老师的声音:“进来吧,裴尚。”

她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迎接她的,是班主任赵老师的微笑,“裴尚,坐吧。”

赵老师看起来不像平时那么严肃,反而显得有些温和:“你最近的表现有些不同,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裴尚有些愣住,她本能地想要躲避这种谈话,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但赵老师的话,让她心里微微一震。

“你可以告诉我,有什么烦恼,或者是你有什么问题需要帮助的,裴尚。” 赵老师的声音柔和,仿佛希望她能够敞开心扉。

裴尚低下头,手指紧紧地握住书包的带子,她的脑海中一片混乱,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与此同时,恭一凡和易如梦在教室外的走廊里低声交谈,杨乐乐站在一旁,满脸的期待和兴奋。她知道,今晚将会是另一个新的“游戏”的开始。而这次,她不知道裴尚能否再一次逃脱。

这个城市的每一处角落,似乎都充满了危险和阴谋,而裴尚,正在这张看似普通的网中,悄悄织下属于她自己的逃生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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