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的长河滚滚而下,冲溃并裹挟着一个个妄想以意志暂留住时间的个体,走向人类命运的汪洋。
极力挽留的2024年竟仓促地从身边溜走,徒留下“我”躲在一堆鸡毛蒜皮的日常生活里,埋着头迟迟不愿承认新的一年到来。
眼见年关将至,茫茫奔波于工作中的“我”不得不为是否回家过年做打算。外公的大寿,已辍学在外务工,且打算今年带男朋友回家过年的妹妹。加上许久未归快耗散在记忆里的村庄,于是我只得放弃过年期间那十分诱人的收入,挤上了归乡的火车。
望着熟悉亦陌生的村庄,“我”的心绪却平静得犹如一滩死水,这坐落在群山间的村落如今早已一改灰头土脸的模样,换上了现代的衣装。一辆辆各式品牌的汽车停靠在家家户户门口,修缮好的广场上休闲设施一应俱全摆放着。
带上买来应酬的烟酒,我试着与那些曾聚在一起漫山戏耍掏鸟窝的玩伴闲聊,那曾对这些社交方式不屑一顾的少年,此时也学会大人们客套拉近的相处方式。
除夕敬神祭祖的庆典上,噼噼啪啪的爆竹声迎来地却是一些陌生的新生面孔,映象里还只是稚童的小屁孩如今早已大变样,成了一个个小大人模样。
记忆里应还在学堂安然学习的妙龄少女,如今却已嫁为他人妇,并有的孩子都已在牙牙学语。
这一切完全与城市不同的生活体系,甚至让我有了一种天上一天人间十年之感。朋友圈里那仍在读研的大学同学,几个仍旧一如既往单身的同事,这让我不得不怀疑网上所统计的生育率下降,并不包括这群山间的城镇乡村。
门口蹦跳嘻乐的群童,曾与他们父辈的游玩谈乐仿佛就在昨日。走在这村庄里,寥寥相熟的面孔,让“我”好似变成了一站在屏幕外的看客。
一阵波涛声在耳边响起,只见一簇浪花朝我袭来,站在岸边观海的“我”瞬间被这命运之海吞噬殆尽。甚至那些我曾留下的生命痕迹,刻进脑海的记忆,也在命运之海的冲击下逐渐消散、破碎。
桑田沧海之间,个体的意志虽翻不起风浪,却仍有刻下些许东西在命运的海洋里。回乡除了与熟悉却陌生的乡邻应酬外,大多数的时间“我”都是和几位表弟一起相处着,与他们玩着那已经生疏到像个新手的游戏,在嬉笑怒骂中又让“我”找到了那不识命运为何物的少年。
世俗私利嘲弄着脆弱的团结,本该在寿宴过后各自不相往来的表弟表妹,却因微信群中的热闹的提议相聚一堂。那曾经“我”无意拉出的群,想不到如今已热闹非凡,成为躲避父母辈勾心夺利的安乐所。
正当我奋力向前想要抓住命运之海中漂流的浪花时,两缕记忆中冲刷出的辉光瞬息溜进心房最深处,重新拼接并铺满“我”的记忆。许久未见仍能一眼相通的好友,即使于各自生活里奔波劳碌,相聚一起后仍能忘我的谈笑。
学生时代缘坐一起的同桌,再见面她如记忆中那样笑颜如花,与她在一起的每分每秒,时光仍旧如此甜美。
时光的长河悠悠的流着,让世人几乎忘却了时间的流逝;生命的车轮飞速地转着,让世人匆匆步入既定的轨道。纳括世人的命运之海如此浩瀚无垠,沧海桑田不过是其翻涌的一簇浪花。深处其中的“我”何其幸运,能够站在将被再次淹没的岸边,窥探一眼命运的汪洋,拥着刻在记忆年轮里的光辉扎入命运之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