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节,透过西贝莜面村前后对比的案例,我看见了「文化母体」对『符号系统』的影响以及二者之间的关联性。
华杉老师讲道:“在2013年接到西贝莜面村这个客户的时候,我发现有一个问题,就是这个西贝莜面村的“莜”字我不认识,我还以为读xiǎo呢。再看那个店面形象呢,当时西贝的定位是西北菜,所以,整个店面都是西北风,纸糊的窗格子、炕头、窑洞,一串串的辣椒、一串串的玉米,带着浓浓的西北的乡土风情。这不就是西北乡村的符号系统吗?它之前定位西北菜,不就是以西北为文化母体吗?只是这个母体比较模糊,因为中国的西北包括新疆、陕西、甘肃、宁夏和内蒙古的西部。所以,我们说,品牌是企业的文化资产,是一套符号系统。”
这段描述首先让我看到了「超级符号」指称不清晰的现象,也就是说,西贝莜面村的定位是西北风,整个店面的符号系统是遵循西北风的风格进行的设计。但是由于没有依据西贝莜面村的资源禀赋对这个符号系统进行改造,使得这套符号系统的指称并不精准,想要传递的是内蒙西北的乡土风情,但让消费者感知到的是陕北延安的味道。出现指称不清晰这个现象的本质原因是:母体模糊。
华杉老师这里的解读也让我对「品牌」有了更深刻的理解,『品牌』是商业世界中商业符号的一种,也就是说「品牌」=符号。对于企业而言,一个品牌也就是“一套符号系统”,这套系统包括:品牌名、品牌标志、品牌口号、品牌故事等。这套品牌符号系统承载的是企业的文化,符号是文化的载体,是文化的呈现,也是投资、储存、积累资产的标的。
华杉老师讲道:“那我们要不要这个西北乡村文化母体,要不要老婆孩子热炕头,辣椒玉米信天游的这个文化符号系统呢?因为最早西贝口号,我记得的是草原的牛羊肉,乡野的五谷杂粮。但是,还是有一个问题,就是我一开始说的那个“莜”字我不认识的问题,不是我一个人的问题,这是很多人的问题。那如果一个品牌它的名字大家都叫不出来,它怎么能成为品牌呢?我们就想怎么解决这个问题。有一天我们负责西贝项目的合伙人,拿了一张纸,把他的一些零碎的想法给我看。我一眼就看到他写的一句“I love 莜”,I love是英文,那个莜就是莜面的莜。哎呀,一下子云开雾散,我马上就想到了I love New York这个形象,这超级符号就诞生了。”
华杉老师这部分的解读让我看到,在思考要不要延用过去的「文化母体」,在过去『符号系统』的基础上进行改造的问题上,这并不是重点。比这些更重要的课题是,要让消费者能够叫出品牌名。就像一个公众人物需要被集体熟知,但是这个人的名字是生僻字或是多音字,他人无法准确记得并叫出他的名字时,是不具备被熟知的条件的。
这里也让我看到,当课题的重心发生转变之后,新的应对方式和新的思路就会出现。这个品牌本身不再纠结于定位到底是西北还是内蒙的问题,而是全新的应对方式带来新的道路和方向,从过去的泥泞中挣脱了出来。
华杉老师讲道:“1977年,梅顿·格雷瑟创造了“I love New York”。在上世纪七十年代,纽约州进入了一段管理最差的时期,而且犯罪率也达到了史上的一个高峰,遍地垃圾。然后,纽约州的人就酝酿一场拯救家乡的运动,就考虑怎么样去利用潜在的公民精神,优先把这个落到谷底的旅游业给拉起来。格雷瑟为了这场救市运动,献上了一个新的设计logo,I love New York,就把它作为公民运动的标志。在一开始设计的时候,他就放弃了版权,随便用,谁都可以复制。所以,全世界有无数的城市和机构都模仿过 I love New York 的设计。这种大规模的模仿,又把这个形象植入到全世界的潜意识,成为一个超级符号。也就是说它从纽约的符号变成了一个世界性的符号。在这里,我要给大家讲,设计首先是一个模仿行为。大家记住,如果你创作了完全由你生造出来的,谁都没见过的东西,那它是没有什么沟通力的。一定是对老的东西进行改造,对超级符号进行改造,再把它私有化,才会有沟通力。”
这段解读不仅让我看到了一个世界性的「超级符号」是如何诞生的,也感受到了在糟糕面前,“爱”具有唤醒和拯救的能量。「爱」是拥有最大原力的『文化母体』,它不仅是宇宙的本源,存在于自然界、山川湖泊、有生命的物体中,也存在于人的集体潜意识里,是每个人与生俱来的能量。
同时,「I love New York」的案例也让我想到,华楠老师讲道:“创新的前提是守旧”。要先模仿,然后在模仿的基础上进行改造,改造的目的也只是为了私有化,并不是为了凭空创造一个新的东西出来。这本质上跟「原型」与『本能』之间的联系有关,首先是运用「原型」,因为『原型』存在于集体潜意识中,集体对「原型」有共识,并且依据行为主义的原理,人接收到『原型』的刺激信号时,能够本能性地根据「原型」做出行为反应。凭空创造的新东西并没有『原型』的基础,所以,不仅是陌生的,没有熟悉感,并且因为没有共识,也不会带来反射行为。
之所以要模仿也是在占人类文化的便宜,汲取母体原力,运用集体潜意识获得行为反射。
华杉老师讲道:“用I love New York的设计来改造为I love 莜,第一,它带来了纽约这个国际大都市的原型和原力;第二,它代表了“我爱你,I love you”这句话的原型和原力。这两个都是世界性的原力,这么大的能量注入进来,可以想象西贝莜面村的品牌得到了多么大的加持。这个原型、原力,就是运用了受众的集体潜意识,激活了他的整体性的经验,让一个新品牌在一夜之间成为亿万消费者的老朋友,发动大规模的购买。”
重新学这部分,让我对「超级符号」能够发挥如此巨大的能量有了理论上的理解,『超级符号方法』发挥的是集体潜意识,运用的是本能和原型发挥出来的原力,这些力量埋藏在集体潜意识中,只有通过「符号」的形式才能被激活,激活的是每个人与生俱来的“整体性的经验”。
我突然明白,人所有的行为、选择和判断都是基于过去的经验,「超级符号」就是植入这部分经验,让人产生似曾相识感,当需要做选择时,就会根据过去的经验进行行动。
华杉老师讲道:“补充说明一下,这个I love 莜,实际上也是华与华在创意方法上面的一个套路,叫什么?发掘品牌与生俱来的戏剧性。就是你要做一个东西,要看它有什么资源禀赋,因为有这个莜,才有了I love 莜。所以,我们看这些东西都是在它自己身上去找它有什么样的戏剧性可以挖掘出来,又可以联系上什么样的文化母体。”
这里让我学到很重要的人生哲理,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要从自身出发,了解自己、挖掘自身的优势和资源禀赋,而不是看同行怎么做去模仿、根据同行的结果去创造条件。
无论做人还是做品牌,其实都是一样的。
先挖掘自身的戏剧性,在自身戏剧性的基础上再寻找可以寄生的「文化母体」,植入集体潜意识,运用「符号」,激活并发挥出文化母体『原型』带来的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