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衡明兰同人 不负 十一、怒怼姨母

夏末秋至,天气渐凉,齐衡因负责彻查兖王谋反一案中所关联的京中权贵,日日早出晚归,书房的灯也总是燃至深夜,以致齐衡每每半夜回房就寝,总带着一身凉意,闹得明兰半睡半醒间又是好一阵心疼,每次心疼完,明兰总暗暗决意,次日自己定要也去书房,好好陪着元若,却总抵不住困意,最后只能被齐衡哄着先回房歇息了。

这厢齐衡忙的人眼见着瘦了,明兰心中正计较着要做些什么来给他好好补补,齐衡却在暗自担心,这自己日日早出晚归,明兰在家中或许会无趣,且明兰有些日子未回盛家了,免不得会想念祖母,便提议让明兰回家住几日。明兰一想,自己也可正好趁此机会向房妈妈讨教几道菜式,便应了下来。

盛家。

明兰归宁,老太太见着了孙女,乐得中午饭都多吃了半碗,祖孙二人其乐融融,很是高兴。饭后,大娘子同如兰也过来看望老太太,众人便在屋子里一同说着话,无非就是些京中闲事,家长里短,随意聊聊,打发些时间。

不过王氏今日整个人倒是神采奕奕,落座不久,便忍不住眉开眼笑道:“母亲,盛家要有喜事了!”“哦?何来的喜事?你说来听听。”老太太见王氏这般欢喜,也不免带了几分好心情。王氏笑着看了眼如兰,说道:“母亲,如兰有了。”“真的?”明兰听了,忙惊喜地看向如兰,只见如兰含笑低头,难得露出几分小女儿家的羞涩,明兰见状,起身笑着向如兰道贺:“那妹妹就在这里恭喜五姐姐了。”老太太也很是欣慰:“好,这是喜事,是喜事,如今几个月了?五丫头可要好好保重身子啊。”“回母亲,已有三个月了,看着胎坐稳了,今日才特地来禀告母亲。”王氏连忙答道,再看着自家女儿,也是越看越高兴。人逢喜事精神爽,老太太今日连逢喜事,精神自然也显得是格外地好,话也难得多了些,嘱咐了如兰好些话,也免不得打趣了一番明兰。

众人热热闹闹地说着,王氏因如兰有孕,一时欢喜嘴快,也教育起明兰来:“明兰呀,为人妻子,这开枝散叶,可是首要紧的事儿,前些日子你康姨母还同我说,这齐家小公爷是独子,不比别家,你这做齐家的大娘子,自然是要做个贤惠的,那在此事上,就更要多多尽心啊。”

此话一出,明兰便敛了笑意:“如此说,那还真是难为康姨母挂心了。”老太太看了眼明兰,只说道:“明丫头,你之前不是说要同房妈妈讨教厨艺吗,还不快过去,难不成这会儿就忘了?”明兰一听,立刻佯装道:“哎呀,祖母不说,孙女这差点就忘了,我这就去。”明兰连忙告退,带着小桃丹橘同房妈妈去了。老太太又看向如兰:“五丫头如今是有身子的人了,我让小厨房给你备些滋补的菜膳,你快过去瞧瞧吧。”如兰听了,一脸莫名其妙,但既是祖母发话,也不好说什么,也只能退下了。

一时间,屋内只剩老太太与王氏二人,老太太缓缓开口道:“平日里,你与你那康家姐姐,还真是无话不说啊。”王氏乍闻老太太发难,一时间不知所措,只闻老太太接着训道:“我早就说过,你那姐姐心思复杂,让你少同她来往,你不仅不听,如今还同她议论起明丫头家中的事,那齐国公府也是你们能议论的,明丫头如今日子过得好好的,还要她来指手画脚!”

被老太太劈头盖脸一训,王氏心中也是万分委屈,忍不住辩驳:“这开枝散叶本就是要紧的事,我姐姐那也是好意啊!”

“好意?”盛老太太冷哼一声:“我看她是不怀好意,心里还不知道打着明丫头什么主意呢?往后,你也不要再同她来往了。”

“母亲······”王氏还欲再说,见老太太一脸怒意,只能勉强答道:“是,儿媳记下了。”

盛老太太此番不声不响护了明兰,本以为这场风波就此事了,不料,这康姨母竟亲自去齐国公府登门拜访了。

齐国公府。

明兰瞧着这位自己仅照过数面的康姨母,实在不知道人家哪来那么多亲热话,还需今日亲自登门同自己讲,只能一边饮茶,一边尴尬地笑着敷衍几句,心中也不免思量,都说这无事不登三宝殿,康姨母此次前来,到底又打着什么如意算盘。明兰心中虽已是百般不耐,面上却仍不动声色,只不咸不淡地随意搭着几句话,静观其变。

两人寒暄几句,康姨母状似无意问道:“今日我登门拜访,怎么一直都不见郡主娘娘啊?”

明兰放下手中的黑釉茶盏,不紧不慢地问道:“怎么,您今日登门,原是有事要与母亲相商的呀?”不等康姨母作答,便接着说:“实是不巧,母亲今日一早便去了玉清观,不过看这时辰,大抵也快回来了。”

康姨母讪笑道:“我能有什么事儿,随口一问罢了,不过我听说这玉清观求子最为灵验,想来郡主娘娘也是想抱孙子了。”说着便看向自己身侧的一位姑娘,连忙拉到跟前朝明兰笑着说道:“瞧我这记性,这一说起话来就差点忘了,这是我家兆儿,真要说起来,兆儿也是要唤你一声表姐的。”

“原来这位就是兆儿表妹啊,快过来,让我看看。”明兰笑着看着这位表妹,只见她一直在康姨母身边瑟缩着,听见明兰唤她,却也只是低头不说话,瞧着很是拘谨。康姨母见状,连忙说道:“我家兆儿最是个温良贤淑、安分守己的,今个儿我也是为着六姑娘你着想,才有了这么个念头。我瞧着你一个人在齐国公府,无依无靠的,不如让兆儿来陪着你,你们姐妹日后也好互相帮衬,也算是有了依靠,这于兆儿,我也算尽了做母亲的一份心,也替她谋了个好去处。”

明兰听了这番话,皱了皱眉头,冷了口气说道:“康姨母这是哪里的话,如今齐国公府便是我的家,我的夫君,公婆待我皆是极好,您在这儿胡说什么我一个人无依无靠,这般胡话若让外人听了去,岂不是要落下口舌。”“是是是,我一时嘴快疏忽了,不过话虽是这么说,可齐小公爷毕竟是独子,如今这开枝散叶可是头等重要的,与其到时纳了别家姑娘,不如今日你早早收了兆儿作贵妾,既能显了你做大娘子的这一番心,也能免得郡主娘娘忧心,且这是自家姐妹,往后在齐家也能互相帮衬。”

“互相帮衬?”明兰讥笑道:“日后能不能互相帮衬我不知道,只是如今我夫妻不过成婚数月,您就这么急着送个贵妾过来,还是自家表妹,您不是成心让我为难吗?日后纳不纳哪家姑娘我不知道,只是今天,兆儿表妹绝对不行。”康姨母看着明兰一脸坚决,气急败坏道:“六姑娘这是哪里的话?我们兆儿怎么不行了?怎么,六姑娘前脚才嫁进高门,如今转头就瞧不起我们康家了,兆儿哪里不好,怎么就进不了齐家了?”明兰正欲开口再驳,却听到厅外一道严厉的声音插了进来。

“可笑,我怎不知,如今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我齐国公府的门了?”明兰向门外望去,只见平宁郡主掀帘而入,眉目沉沉,明兰连忙起身见礼:“母亲,您回来了。”郡主看了眼明兰微微点头,又瞥了眼康姨母,脸色很不好看,明兰瞧着郡主的神色,连忙接着说道:“母亲说笑了,这里哪有什么阿猫阿狗啊,是今日康家姨母带着表妹,特意过来拜访。”

“康家?”平宁郡主在上首缓缓坐下,不再说话,只冷冷看着,康姨母连忙向郡主见礼道:“今日我携女登门拜访,若有唐突之处,还请郡主娘娘见谅。”

“唐突不敢当,您是明兰的长辈,来看明兰也无可厚非。”平宁郡主看了眼康兆儿,又看向康姨母道:“只是我刚刚进来时无意听了一嘴,不知这位兆儿姑娘,是怎么回事?”

“是这样,我家兆儿最是温柔孝顺,我这做母亲的自然也想多替她打算,为她谋个好去处,所以今日特来找六姑娘相商。”康姨母顿了顿,似是有些忐忑,又接着说道:“我想若有自家姐姐照拂,日后兆儿的日子我也能放心些,这做父母的一片苦心,想来郡主娘娘也是能体谅的。”见平宁郡主并未接话,康姨母只得硬着头皮接着说道:“我想这开枝散叶也是大事,如此也可早日让郡主娘娘少些忧心。”“康夫人还真是忧心我们齐家的事呀?真是让我这个做母亲的,自愧不如。”平宁郡主面上不辨喜怒,不等康姨母再答话,只起身对明兰道:“刚从城外回来,我现有些乏了,你们自说话吧,我先回去歇息了。不过,明兰你要记着,我们齐家,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平宁郡主说完,也不看康姨母,只直回内室歇息去了。

见平宁郡主离去,明兰看着康姨母,状作为难道:“您这也听着了,此事诸多不可之处,还是请您为表妹另觅佳缘吧。”

康姨母看着明兰,不由冷嘲道:“真是世态炎凉啊,眼瞅着如今六姑娘嫁了高门,不过数月,确是已经不把我们这些长辈放眼里了。”说罢又狠狠地看了一眼康兆儿,扭头便径直走了。

康姨母已是走了,可这康兆儿却仍瑟缩在那里,一动不动,明兰正欲开口相问,却听郡主身边的顾嬷嬷前来唤自己,自己便只能先去见郡主,便先吩咐小桃看着她,等自己回来再作处理。

平宁郡主正在内室等着明兰,一见明兰进来,便开口问道:“你那位康姨母走了?”“是。”明兰答道:“纳妾一事我已经回了她,只是那位兆儿姑娘还在,儿媳正打算劝她回去。”

“不必,她既不走,想是那康王氏定是吩咐了她什么,你劝不走的。那康兆儿这么赖在这儿,别反而横生了枝节······”平宁郡主略一思索道:“你去找两个粗使婆子,直接将她捆了送去康家,记住,要送到康大人跟前,且记得转告康大人,问问他,我齐国公府到底哪里得罪了他,让他们康家宁可让女儿为妾,也要上赶着来给我们找不痛快。”

齐衡今日一归家,便听说康姨母今日登门拜访,且还与明兰说了好一阵子话,又听下人说二人似乎闹得很不好看,不由变了脸色,转念又想起前些日子回门时自己的担忧,齐衡连忙问了明兰现下所在何处,心中很是焦急,一听下人说明兰正在书房,便直奔书房去了。

齐衡刚到书房外,便见着明兰在书案旁的身影,恰巧明兰回首,二人四目相迎间,正似岁月静好,灯下明兰笑意盈盈:“你可回来了,我正想替你收拾收拾这屋子呢,你这些天,都是天都黑了才回来,也不怕累着自己。”明兰一边说着一边迎上来,挽着齐衡接着说道:“这么晚回来可用了饭?我让厨房备了晚膳,一起用些吧。”齐衡见着了明兰,心也定了下来,只答道:“既如此,为夫怎能辜负娘子一番美意,那便先用膳吧。”齐衡瞧着明兰,还是忍不住问道:“我听说今日康姨母来了,她可有为难于你?”

明兰听到此问,微微有些惊讶:“怎么会?她如何能为难我,何况今日母亲也在,更不可能让我被欺负了去。”明兰又笑道:“我可还记得,有人对我说过,说我往后无需忧心,有齐家护着,没谁敢欺负我的。怎么?这说话的人如今反而不记得了,想不作数了?这我可不依。”

齐衡闻明兰这般打趣自己,也觉着自己今日确实有些大惊小怪,乱了方寸,又见明兰这般高兴,语气里也带了几分笑意:“当然作数,君子当一诺千金,为夫一定谨记当日之诺。”

看着灯下明兰笑靥如花,齐衡想起这些日子自己忙于公务,不免怠慢了妻子,心中一涩,揽住明兰自责道:“这些日子我确实太忙了,没能好好顾着你,是我的不是。”明兰听了齐衡这话,心中一动,面上仍带着笑意,只紧紧握住齐衡的手说道:“你若真觉得这些日子慢怠了我,不若明年开春,陪我去打场马球吧,这昔年金明池边的风光,我如今可还记得呢!”

夫人一开口,齐衡自是百般愿意,当即一口应下:“好,明年定要同去。毕竟你我夫妻二人联手,可是能赢顾二叔的,明年一定再同夫人一起,大展身手,好为夫人添妆。”

语罢二人皆是想起当年情景,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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