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

我无意倾诉春日的华暖,但是越冬而来未逝的秋叶 脉络分明的出卖了我欲掩的思念。——题记 

        仅仅从单纯气象条件上来说,我从未在这样的月份里经历如此的寒冷。纵然此处与我去年今日所处之地,所隔的渤海海峡只是一宿的轮渡,竟一个像秋天一个像冬天。以往年习惯,若是想弄弄拙劣的文墨,聊以抒发时光飞逝的陈词滥调,我必定选择在秋天,用一段肃杀的环境描写来开头。学了多年悲秋的古诗,最擅长的事,莫过于借助花谢草枯的败象尽情忤逆自己落叶般的情绪吧。只是这一年,回想时才发觉匆匆忙忙, 夏天毕业时才觉得自己的多年光阴,都消磨在了风花雪月的几行文字上,颇感撩燥。难道真的无所回想留下? 于是放下笔放下日记,提起背囊提起相机,开始那一场蓄谋已久的旅行。看过北京二环的拥挤也看过上海外滩的风和日丽,沉浸过大理的安静也沉浸过丽江的浮华绚烂,吃过昆明的米线也吃过重庆的小面。到头来心底的感慨真的只是《旅行的意义》里的那么几句词,只是这场旅行的意义,我至今无从谈起,就像再美好的东西总会留下遗憾的角落,既然不是我这般年纪所能说得清楚,那又何必佯装少年老成。

        若不是单纯从气象条件来讲,去年的冬天必定比今年还要冷,冷的连接下来的春天都变得萧条。个中原因,再做第一千零一遍赘述,已是遭人厌烦。何况我今日忙里偷闲写写东西,绝非为此主题而来。具体我想抒发的主题是什么,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想诚实一点,以避风花雪月之嫌,但到头来才沮丧地发现我终归不是陶渊明,这世界也非桃花源。反而在这一刻,风尘离我如此接近,就像梦里梦到鸳鸯蝴蝶,睁开眼看到鱼鳖虾蟹。

        以前我总是厌倦这样安逸而无趣的一天一天,可是如今却希望此种生活状态能一直延伸下去,分不清是被长期的无聊同化了,还是被将来的未知吓怕了。自七岁那年我就待在学校这样封闭的环境里,十八年来都在憧憬着这个社会,可是当我就要彻底毕业时,却出现一种从未有过的安于现状的颓废感。这种感觉,太像太像《海上钢琴师》里1900所诉说的那种感觉:

        “拜托!拜托你给我看它的尽头在哪?当时,站在舷梯向外看还好。我那时穿着大衣,感觉也很棒,觉得自己前途无量,然后我就要下船去。放心!完全没问题!可是,阻止了我的脚步的,并不是我所看见的东西,而是我所看不见的那些东西。你明白么?我看不见的那些。在那个无限蔓延的城市里,什么东西都有,可惟独没有尽头。根本就没有尽头。我看不见的是这一切的尽头,世界的尽头。”

        用少不更事形容我等,或许很贴切,不管我等认同还是不认同。少不更事,所以也无权危言耸听自己吓自己,如果觉得这个世界太不安逸,而又觉得此处太过安逸,那只能是我等太过挑剔。在期盼已久的日子到来之前产生的不良反应,或许就像恐高,纯属杞人忧天。如果纯粹只是想文艺一把,总有无数逼格甚高的句子来满足“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傲娇。只是这么多年过去,眼里的世界始终如一,沉闷的笔调也一层未变,若我还是乐此不疲,恐怕连我自己都要忍不住嘲弄自己。那就变一变吧,但是“改变” 二字是一个潜移默化的过程,所以我们从未察觉,大概只有把数年前的文章扒出来读上一读,才能发现今日的进步。 那些让人进步的事,总是无趣到令人抗拒,而每个人,都在抗拒中进步,都在沉沦的年月里靠着星星点点的努力聊以自慰地活着,在大面积的浮躁中偶尔良心发现习得一点生存的本领。为何不能贪图安逸,如同1900宁死也不肯下船,走向那个走的太快的时代。勤奋了太久,到头来感慨没有好好旅行好好潇洒,旅行了太久潇洒了太久,回头又感慨生活得太无意义。“人当如何生活”这样的话题,还是不要多思考,思考多了的人,有微乎其微的概率成了思想家,但剩下的都成了疯子,何况今日的思想家也是疯子吧,所以这些问题思考多了,人终究都会疯。

        在我还没有疯掉之前,结束这样漫无目的的思考,该干啥干啥吧!看了看气象预报,寒冬,依旧寒冷,寒冷的,应该只是这寒冬,关窗,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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