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你能不能,等我长大?”
“可你,是弟弟阿。”
“可我,爱你啊。”
和李玖认识是在一次婚礼上。我给女方当伴娘,而伴郎就是李玖,一个比我小整整十岁的“孩子”。
不过,16岁的李玖,做事却异常成熟,稳重,该说就说,该演就演,整个流程下来,我们配合的还算默契。
结束后,李玖主动加了我微信,理由竟是:“我和我哥打赌,赌你不会通过。”虽然婚礼中已经见识到他的老成,但当他在我面前眼神坚定,嘴角带着一丝戏谑,我还是被成功拿下,加了微信。
加后的第一天晚上,李玖丝毫没觉得自己是个弟弟,跟我瞎扯人生,谈他的过去经历,说不要把他当弟弟。我对此噗之以鼻,要知道,十年的差距,他经历的再多,也不可能多于我。
只是李玖确实很会聊天,或者说很会共情,让我不知不觉也会被他感染。
他的童年是在不停搬家中度过。到长大后,好不容易不搬家了,可是父母却离婚了。那之后李玖被迫成了大人,学会了自己做饭,学会了遇到事情自己解决,学会了自己顾好自己。
他告诉我,他现在因为种种原因不得已休学了。在家的日子是无聊的,于是我充当了他的倾诉者和聆听者。
“夏至,我今天看到了一只流浪猫……”
“夏至,我要去打篮球了…”
“夏至,我饿……”
“夏至,我想你了……”
李玖就这样从一开始的喋喋不休到后来愈演愈烈,直接对我表白,我被他的行为,哭笑不得,不过我也开始唤他“阿玖。”
“阿玖,你还要考大学。”
“那我就考到你的城市,你要等我啊。”
在阿玖16岁的年龄,他对我说:“夏至,你要等我啊。”
“夏至,你要等我长大,等我去找你。”
“夏至,你不许谈恋爱啊……”
后来渐渐的,遇到事情我也喜欢和阿玖分享,有时候是一首歌,有时候是我遇到的事,有时候是回家路上的夕阳,有时候又是一两句感伤。
阿玖每天都会打篮球,他说他一天到晚除了呆在房间里搞音乐,看书,撸猫,唯一动起来的就是篮球了。我能想象到一米八五的阿玖在阳光下帅气投篮的样子,也能想象到阿玖拿着一瓶水就着夕阳仰起脖子咕噜畅饮的样子,我也能想象到在星星出来时阿玖抱着篮球哼着歌往家走的样子,阿玖的种种样子,我都认真想过,但我没想过,会和阿玖有结果。
后来禁不住家里催,加上有个人对我一直不错,于是,我同意了交往。告诉阿玖那天,阿玖一如既往同我嘻嘻哈哈,说着无关紧要的话,只是在说晚安后很久,阿玖发来一句:“夏至,只要你还没结婚,等我18了,我就去找你。”
当然在第二天起床看到后,我也没有回复。
自从说明后,我对阿玖就冷了下来,甚至对阿玖有时发来的消息,看到后,也迟迟不回复。阿玖还是每天喋喋不休,说西说东,只是在阿玖的歌单里,多了一些伤感和怀旧。
日子一天天过去,阿玖高三了,也许是高三的节奏太紧张,阿玖发的消息越来越少,但周六周天固定的朋友圈,依旧是雷打不动他的自拍。有时是阿玖抱着猫的样子,有时是阿玖对着镜头傻笑的样子,更多时候是阿玖静静看着眼前,没有太多表情的样子。我知道阿玖是在告诉我他的生活,我也知道阿玖是在以这种方式提醒,要我记得,因为阿玖每次朋友圈配的文案,都说的是:“夏至,你看。”
我依旧不敢联系他,却关心着他的高考。阿玖高考那一天,我似乎比自己当年还要紧张,手腕上的时钟一分一秒过去,终于在第二天下午的四点,我叹了一口气,阿玖,终于结束了高中,要去大学,阿玖,终于快要长大了。
“夏至,我考完了,等我哦。”
下午五点钟,阿玖给我发来消息,我猜,那时候的他应该是刚回到家,正坐在他平时常做的书桌前给我发来消息。
决定和阿玖彻底断了关系的那一天,向来开朗的阿玖长久的沉默后,发来一句:“夏至,我就要18岁了。”
我明白他的意思,我也知道,阿玖的18岁,对他意味着什么,可是,我知道和阿玖是不可能有结果,阿玖18,我就28了。
屏幕前我不知道阿玖在想什么,我只是觉得,自己的心突然也空了,我们久久的没有说话。直到阿玖发来消息说:“夏至,谢谢你在我高考结束后才告诉我这一切,大学,我就不去你的城市了。”
我知道那天的阿玖很难过,其实我也没有多快乐。
“夏至,如果,我们早点遇见,如果我们差的没有10岁,你是不是就不会走了?”
我不会走吗?也许,我可能不会走吧,
但是,我的阿玖,只是,没有如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