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释《列子 周穆王》“宋阳里华子”一节,华子得病忘,就是健忘症,有鲁儒生治愈而华子大怒:"曩吾忘也,荡荡然不觉天地之有无。今顿识既往,数十年来存亡、得失、哀乐、好恶,扰扰万绪起矣”。全无记忆则泯过去未来,不生怅悔希冀种种烦恼,所以华子怒也。先生引用济慈论健忘为“甜美之无记忆”-似乎先生在《围城》中言及深度睡眠为“黑甜之眠”,是所谓“难得糊涂”,“无知即是福”等,此为严复所谓“鸵鸟政策”也。
现在医学表明,健忘症是一种暂时性记忆障碍,是脑细胞衰退的表现,随着时间的发展而症状消失。鲁儒之治,是写实,“于是试露之,而求衣;饥之,而求食;幽之,而求明”,此为经典之条件反射,既对本能的训练,进而达到脑细胞之锻炼也。以此伦之,则华子之症状治愈,当只是生活本能之条件反射,非愈也,或是此类病症之自愈,儒生贪天之功耳。某非医学生,未知此说法对否。
而华子之怒,当是先生所言之鸵鸟政策--遇到敌人既头入沙堆视而不见,以为可以躲过,不过自欺欺人耳。然而宗教就是如此,对待矛盾,其法非是分析解决,而是一躲了之,或用自我安慰,此世难为,来世无忧。按照现代生化学家言,生物之寿命为为性成熟之六倍,然而此结论是单纯的生物学结论,人若是单纯生物学意义之存在,健忘与否有何意义?若李煜如阿斗之“此件乐不思蜀”,何以有“春花秋月何时了”之千秋之文字?
昔日读先生《围城》,其它不记,惟“黑甜”之眠印象深刻,盖某之无梦之眠,以某之记忆,当在十二三岁时也。的确是甜,醒来茫然无知,以为不过是瞬间,看时间,接近三个小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