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过有探险家野外求生的故事，在极度缺水的情况下，为了活下去，就喝自己的尿液。但现在几天了，她们每天喝的一点水都还不够身体消耗，哪里还会有尿液？好像断食的第一天两个人都还撒过一次尿，以后就没有了。可那泡尿撒到粪桶里了，还能喝吗？她决定趁张玲睡着时过去看一下。
吃完这一餐，已经是下午两点钟。
“玲妹，咱们还睡吧！”李菊花招呼张玲睡觉，张玲答应着，慢慢的躺了下来。
感觉张玲已经睡着，李菊花悄悄起来，一手拿着手电筒和茶杯，一手扶着墙来到放粪桶的地方。她打开手电筒，看到粪桶里有些液体，没有其他东西。王留栓走之前清理过的，清洗的还算干净。那液体是她们两个第二天撒的尿，几天了，现在已经变成了咖啡色。虽然极度缺水，但她不知道这种平常看一眼就恶心的液体她能不能喝得下。她决定试试。
她弯下腰，肩膀抵着墙角，拼命的把粪桶提出来。她坐下来，把桶倾斜，伸一只脚在桶下面支起桶底，把液体倒进杯里，也就是大半杯的样子。她端起杯，里面的液体如果汁一样浓。闻一闻，有一股无法描述的气味。伸舌头添一下，没什么味道。其实是舌头干的麻木，味觉已经失灵了。她喝了一口，嘴里虽品不出味儿，可是一股从来没感受过的气味直冲鼻腔。她忍着又喝了一口，然后抹了一下嘴。慢慢的感觉有点恶心，随即开始干呕起来，肚里如翻江倒海般的闹腾，她难受的几乎要昏死过去。干呕了一阵，却连一点口水都没吐出来。
这液体也仅仅只有大半杯，就算能喝下去，顶多也就多活一天半天的，还是一样的等死。再说这也喝不下去，还是放弃吧。她咬紧牙关，努力的克制着恶心，把茶杯里的液体倒回粪桶，把粪桶放回原处。
她回到铺上，看到白瓷茶杯里残留有黄色。就扯了一把棉絮把茶杯擦干净。临死要保留一分尊严，她不能让人知道她喝了尿水，也更不能让张玲知道。
她又扯了花生米大小的十几团棉絮，放在茶杯里。 她想趁现在还有点力气，再扯一点，她感觉自己这一觉睡去就不一定再醒来，如果张玲能醒过来，就让张玲吃。
干完这些，她异常疲倦的躺倒在铺上，费力的拉过被子盖在身上。
她又一次睁开眼睛时，张玲正木讷的看着她，张玲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她庆幸还能醒过来，她挣扎着坐起来，也扶着张玲坐了起来。时钟指向九点多，她也不知道现在是不是断食的第五天，如果是第五天，那她们顶多还能再活两天。
趁刚醒来，精神稍好点，她拿起梳子，沙哑着声音说：“玲妹，咱们梳梳头吧！”李菊花已经在做赴死的准备了。当人面对死亡而又没有其他选择的时候，也就不再畏惧死亡。她要整理一下容妆，从从容容的上路。俨然有种革命义士视死如归的悲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