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是处于期待过年又害怕过年的矛盾状态中。过年时亲朋好友可团聚,大家见面可叙旧、拉家常,可一起看春晚、准备年夜饭,好不热闹!
但岁月同时是公平的。过了这个年,意味着人人都长一岁,谁都不例外。
孩子们在悄悄长大,父母却明显衰老,而我和我的玩伴恍然已过而立之年。“时光飞逝,岁月如梭。”这些形容时间快的词语,是多么的贴切自然,仿佛昨天我还是那个只知道玩耍的孩童,父母还是那年轻的健壮青年,今天我们却拖儿带女,父母更是两鬓斑白,步履蹒跚,好不伤感!
前几天在我母亲的提议下,和我移居在外省的外公外婆微信视频。外婆看起来矮小了许多,头发雪白雪白的,脸上也布满了皱纹,耳朵似乎没有那么好使了。
外公却老泪纵横,满脸老人斑,躺在床上双眼紧闭,他说他病了身体不舒服。说话声音因为情绪不稳而乱颤,好不凄凉!
我的外公外婆还是走时的那模样吗?他们走时,无比健壮、刚强,利索。
还记得有一次,我偷偷带着弟弟去溜土坡,被外婆发现,我预料到外婆会惩罚我,不知道怎的鬼使神差的想着逃跑。我想:外婆老了,跑不动了,如果外婆打我我就跑。后面的事实证明我当时的想法是多么的愚蠢!
当时,外婆在土坡的上面一边织毛衣一边跟着我走。我在土坡的下面,我走这边,上面的外婆就走这边,我走那边,上面的外婆就走那边。当我要跑时,我的外婆三步并作两步,就像老鹰抓小鸡一样,把我抓个正着。打,当然是免不了的。这样的外婆外爷,曾是我们全家人的精神依靠。
他们走后,有多少个日子里,我不自觉的在他们经常出现的那个集市的大桥上回头张望?有多少个日子里,我把和他们年龄相仿背影相似的人误认成他们?又有多少次一瞬间的喜出望外刹那间变作失望?可如今这些种种思念却变成了怅惘!
去年清明和我的家人回了趟老家,老家人烟稀少和败落自不必说。邻居的七婶已然变成一个小老太婆,逢人便问,这姑娘是谁家的?有人告诉她我是她们当年邻居的女子。没想到她边拍大腿边喊天:“天呀!他们家的娃娃我怎么就不认识,怎么能不认识呢?”
那个歪巴巴的在我眼里比较凶悍的七婶,我曾经奉她是断案神手,小时候因为和弟弟偷摘她们家的苹果,她根据鞋踪一路侦查,断定是我俩摘的,直间把我两告到学校,让学校的老师狠狠的批评我们。如今,竟然说不认识我了!
看看我的大妈和大伯,都似乎变矮了许多。我的大伯简直就是个小老头,头发苍白,牙齿基本脱落光了,说话因为漏气含糊不清,听起来很费力!
再看看其它年龄稍微小点的乡人,他们却忙着给自己打坟,活着给自己打坟,听着阴森森的怪可怕的,可这是事实。人们都坦然的预料到了,终有要走的那一天!
岁月真是个高明的贼,不留痕迹的染白了人们的发,给人们脸上刻下了痕,偷走了人们的年华,夺走了人们的生命,警察却拿它没有一点办法,奇怪的是没有一个人去恨它。岁月啊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