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家里没有自行车,去一趟市里或赶集需要赶马车。说的是马车其实是骡子车。每每坐在车上,看着父亲用长鞭轻轻甩在骡子后背上,用驾驾驾的声音赶着车,我总是担心骡子会不会受惊吓一路狂奔,把我们从车上甩下来。
车子摇摇晃晃,碰到颠簸的路段,我们就紧紧抓着车帮,往车身里挤挤。
一路上赶车的都是旁边三里五村的,会同行一段,父亲他们会隔着一点距离在哒哒哒的声音里聊着家常 。
马车是后来家里才添置的,刚刚分队时,家里分了一头母牛,牛走的慢,坐着牛车不知道我有没有昏昏欲睡的时候,但是我一直记得我坐在妈妈怀里,听路边虫子的叫声,看路边狗尾巴草在风里摇动。
那车马很慢的岁月,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
小孩子的世界大概都是慢放镜头:在山坡地里割麦子,累了仰躺在麦铺上,看蓝蓝的天,听布谷布谷的鸟叫声。在麦场里看父亲赶着牲口拖着石碾在大太阳下碾麦子,然后下午等风来,爸爸扬场妈妈用新买的扫帚扫“麦余子”,忙到天黑,我和姐姐就撑布袋口,一簸箕一簸箕的把麦子装进去。再用骡子车把一袋袋麦子拉回家倒到粮仓里。
这事情并不久远,却挡不住日新月异的变化,这些都被装进了记忆。
事情太多,一沓子一沓子的大事小事,已经很少有机会再去想这些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夜深人静的时候,总是有一颗不安分的心,把这些事重新洗涤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