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地都是六便士,他却抬头看见了月亮」
斯特里克兰拥有世人所艳羡的人生,他是年轻有为的证券家,事业有成,有着貌美的妻子,可爱的孩子,他一本正经,不苟言笑。
而这样的生活,被作者描写为“一条平静的小溪”,蜿蜒流过青春的牧场,最后汇入苍茫大海,但作者也写道“大海如此平静,始终沉默,不动声色,你会突然心生烦恼,感到莫名的不安。”
作者在书中写过一段让人记忆深刻的话:“我总觉得大多数人这样度过一生好像欠缺了点什 么。我承认这种生活的社会价值,我也看到了它井然有序的幸福,但是我的血液里却有一种强 烈的冲动,渴望一种更狂放不羁的旅途。我的心渴望一种更加惊险的生活。只要我能有所改变——改变和不可预知的冒险,我将踏上嶙峋怪石,激流险滩。——《月亮和六便士》第二章”而我总觉得作者是以第三个人的视角刻画了斯特里克兰的内心,也正是后文斯特里克兰为了内心隐秘的画家梦想而义无反顾踏上去巴黎的旅程的伏笔。
斯特里克兰不为物质生活所困,即使每天只靠一片面包度日,也足够他支撑自己完成一幅又一幅的画作,这也正是我钦佩他的地方。他初到巴黎,是何等穷困潦倒,他没时间修理他的大红胡子,任其在他的脸上肆意生长,没时间置办新的衣服,他的衣服和礼帽也随着时间的流逝显得越发陈旧,可他不在意。斯特里克兰是幸运的,遇见了斯特洛夫这个滑稽的小丑,而斯特洛夫,也是唯一能够欣赏他不为世人所接受的“奇异”画作的伯乐。但他对于斯特洛夫,却仿佛又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混蛋,他从不对斯特洛夫嘴下留情,甚至鸠占鹊巢,抢了他的妻子,却还显得理所应当,斯特洛夫本应该是恨他的人,但斯特洛夫却也是为数不多能够理解斯特里克兰式的绘画艺术的人。
但斯特洛夫也是害怕斯特里克兰的,书中写到:“人们随随便便谈论美,却不知美为何物,这个词已经被用滥了,失去了它原有的力量。所有的鸡零狗碎都以美为名,使美本身的含义荡然无存,一件衣服,一只狗,一篇布道辞,都很美,但人们和真正的美相遇,反而辨认不出,人们极力掩饰自己毫无价值的思想,这种虚伪的夸张,让他们的感觉变得迟钝,连他自己也觉得是在骗人,因为胡编乱造,早已失去了他们的鉴赏力,但是斯特洛夫,这个本性难移的小丑,对美却有着诚实真挚发理解,就像他的灵魂的诚实、真挚一样,美对于他来说,就像信徒心中的上帝,当他真的看见了,却感到害怕。”斯特里克兰的艺术对于斯特洛夫来说,也是如此。
「塔希提岛上,老人画着恢宏的梦想,那一刻觉得他是,梦的王」
斯特里克兰是一个矛盾的存在,他不为物质的圈套而迷失自我,内心藏着隐秘的绘画梦想,即使他不被世人所理解和认可,甚至在他“抛家弃子”远走他乡的时候,他的妻子也对外宣称他是看上了其他的女人而扔下了她。他的画作不被人赏识,他不名一文,从一个体面的证券家落魄到一个住在破烂公寓里的流浪汉。正如作者所说:“每当一个人有了意外之举,他周围的人总会认定原因肯定很丢脸。”
可他不在意。
“做自己想做的事,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心平气和,怎么能叫作践自己?做一个有名的外科医生,一年赚一万英镑,娶一位漂亮的妻子,就是成功?我想这应该取决于你如何看待生活的意义,取决于你对社会应尽什么义务,你对自己有什么要求。”这是作者在以自己的视角探寻斯特里克兰的过往的生活时所写,发人深省,引人深思,每个人所追求的人生不同,又怎么能以自己的标准定义别人的人生。我曾在一位博主的视频中看过的一句话或许可以很好的总结这段话:当某些选择成为我之蜜糖,你之砒霜,我不需要任何人救赎我的人生和成长。
斯特里克兰在塔希提岛度过了他的余生,他娶了一位当地女人作为妻子,在一个远离市镇的、被椰子树环绕的木屋定居了。可他的一生却注定不平静,他得了一种让当地人闻之色变的疾病,临死也只有阿塔(他的妻子)和他在无法外出时在墙壁上所作的画陪着他。斯特里克兰的一生跌宕起伏,然而他所期望的一切似乎来得晚了些,死后才有人发现他的价值,把他的作品视若珍宝。
后记中译者写道:什么是生活?生活的意义是什么?这些没有人能真正告诉你,需要你自己满怀勇气,像小说主人公那样抛弃一切,用整个灵魂去探索。在这个以物质为上帝的年代,用浅薄的幸福、成功来量死你的世界,你该怎样过完你的人生?人生如梦,你是希望枕着月亮还是六便士?很多人渴望名声,追求利益,很多人希望名利双收,大多数人按部就班,过着平庸乏味的生活,也有一些人忽然如梦方醒,一骨碌爬起,去寻找真正有价值的生活。
最后也希望那些对生活满怀希望的人,都能够像《泰晤士报文学增刊》评价毛姆《人性的枷锁》那样:为天上的月亮神魂颠倒,对脚下的六便士视而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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