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初秋

让人难忘的,或许不仅仅是一些特殊的日子,总有些很平常的时光,也同样会让人记忆犹新。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直记得十多年前的秋天,时间是八月二十号,当天下午下着雨,我坐在办公室门口,眼睁睁看着雨水将地面浸湿的情形。

那天上午不过是个阴天,炎热的夏季大概已经结束了,空气里流淌着一丝丝凉爽。恰好我的工作也和这天气一样,变得有些冷清了。时间到了下午,大家都借口有事离开,让我呆在这里,有事叫他们即可。当时考勤也没那么严,我反正也没什么大事,干脆就呆在这里为好。

我坐在门口,将门帘悬挂在两边,户外那灰白的天光从天空上流泻下来,恍惚间感到有些刺眼,也有些梦幻。我时常呆在办公室里忙碌,平时只是透过窗户看看外面,这还是头一次如此近距离看外面,那微凉的空气,带着一丝尘土的气息扑面而来,但这样的味道却让人内心清明而宁静。我想:人来自土里,我却太久不接地气,这尘土和空气 果然是让人觉得有些舒服吧。

天空里有几片树叶徐徐落地,我抬起头在上方寻找它们的来历,只知这四面都是楼房,附近也没有高大的树木,这树叶只能是来自天上,被风从远处带来的吧。

树叶一片片落在院子中央,在那里有一个花坛,里面种植着各种植被,初秋刚至,花朵尚未被风侵蚀,依旧是旺盛生长的模样。花坛中的凉亭里,也留下了几片不知从何处飘来的落叶,那叶片已经枯黄,似乎在告诉人们,秋天就此拉开了序幕。

风从斜上方的位置飘过来,经过了漫长的炎热夏季,风带来的清凉让人迷醉,我靠在门边感受着风的流动,却偶然感觉到有一丝湿润。我仔细捕捉着那种感觉,直到有一点点凉意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我知道,下雨了。

这是初秋第一场雨,也算得上是季节进入秋天的一个标志吧。因为这时候的雨水不再是夏季那般狂暴和激烈,它会由小变大,延续的时间也会更长,而空气里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是夏季的雨水中没有的。

刚开始的雨很小,持续了半小时,依旧只是打湿了地面而已。这时候,我似乎能感觉到秋和夏在争斗,秋想用雨水宣告自己的到来,而夏季尽管势弱却还在挣扎,那不大的雨水也是夏季有意阻挡的结果。

但雨水终究还是越来越大了,夏季不复当年之勇,无法阻挡秋雨来势汹汹,一小时后,地面完全超时了,我依旧坐在门口看着地面上的积水泛着光,倒影吃了天空的模样。

雨越来越大,地上也已经有了一滩滩积水,在水中,也有其他雨滴加入,不断在水面上砸出一个个水花,荡漾出一个个涟漪。天空却并没有因为雨水的落地而散去乌云变得明亮,反倒是不断有乌云在上空汇集,天空也越发阴沉了,天也在这时渐渐黑了。

门口溅起了水花,也有雨滴落到门口,让我不得不选择后退到房间里。我回头看着墙上的挂钟,时间已悄然到了下班。就是我拿起手机,想把外面的风景都拍下来。

这风景算不上好看,只是这种阴沉并不多见,让人有种想记录下来的冲动,只不过,当时那一两百万像素的手机,所拍下来的东西阴暗晦涩,甚至分不清照片上到底是什么,我便收起手机,关掉办公室的门,撑起雨伞回家了。

这是每年夏秋之际,都会经历的一场雨,这场雨往往出现在八月下旬,也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也因此,每年到了这个时候,当我看到一场不同的雨,伴着凉风到来的时候,记忆就会把我带到最初意识到那场雨中。想起了那时单纯无忧,从容不迫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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