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我在半梦半醒之间,走进了一片陌生而又苍茫的世界,那或许是先祖们曾经操劳忙碌过的世界。
在一块块明显被敲打过的石头和一堆堆不知什么时候留下的灰烬中,我们看到了史前时期人们艰苦生活的工具和方式,却总是或有意或无意的忘记那些个不知名叫什么的父亲和母亲的困苦和煎熬。忘记他们也会将辛辛苦苦打来的猎物送进孩子的口里,而自己却表示出一点不饿的样子;忘记他们也会在大石块拼成的石塌上尽情地挥洒热情;忘记他们也会在日落的时候痴立在门口,等候他们或许在远方狩猎、或许在哪一个角落旁若无人地亲热的儿女们。
生活是如此的艰难,艰难到父母亲们时刻都在担忧如何填饱儿女们和自己的肚子。打磨过的石头虽然明显比那些堆在圆屋周围的石块们锐利许多,可它们仍然无法对野猪、野狼等大体积的猎物造成很大的威胁。父亲母亲和孩子们只能每天出去寻找那些已经被吓得战战兢兢的野鸡野兔们来填饱肚子,运气好的话可能猎杀上一头麂子――那便是一家人的快乐节日了。
更多的时候,父母亲们并不能找到合适的猎物。于是他们便领着孩子们来到河边、山脚下甚或是山崖上,寻找那些看起来还可以用来填饱肚子的五颜六色的植物和它们的果实,当然这些植物是他们早已品尝过不会对身体造成任何影响的,他们尝过的草木花果何止千百种,送进孩子们口中的,自然是鲜美无匹,解渴、解馋的。
然而,他们没有时间去创造出文字,甚至没有闲暇去揣摩更多的语言,他们的孩子也就无法用文字来记录他们的父亲母亲是神农氏抑或是轩辕氏了。
在寻找和战斗的过程中,父亲和母亲以及孩子们没有时间去思考幸福的定义。他们能领略到的,只有艰难,和快乐。活着,于他们来说,应该就是最大的幸福了。他们四处寻找食物和蔽身之所,他们时刻提防着其它动物甚至是其他部族的攻击,他们一直在恶劣的环境中寻求生存的机会。他们不敢有丝毫的松懈――豺狼虎豹们是不会讲客气讲礼让的。
父亲母亲终于还是衰老了,他们的衰老并不是因为年纪太大,也不见得是因为疾病和伤痛。长期绷着的心弦、大饱大饥和过度劳累早已让他们的身体日趋衰弱。衰弱的他们还是坚持着狩猎,坚持着守护。
当洪水来临的时候,面对一片茫茫的汪洋,父亲和母亲无奈池拼出最后一丝力气将年纪尚幼的几个孩子送到了小山的顶端。骤然放松下来的心弦,使他们再也没有力气爬上并不陡峭的岸。他们也挣扎过,也不舍过,也悲伤过,但最终还是放弃了努力,随波远去。
在浑黄而湍急的河水中,父亲和母亲是微笑着远去的。在山顶的孩子们分明看到,父亲和母亲的脸上,露出的是获取猎物一般满足的笑容,和大愿得偿般的愉悦神情。
父亲和母亲再也没有在孩子们面前出现,孩子们渐渐的淡忘了父亲和母亲是用生命换来了他们的生存,甚至忘记了父亲和母亲是什么样子的,忘记了他们是怎样把食物送到自己口中的,以及他们在洪水中安详而幸福的满足笑容。
孩子们是没有闲暇思念的,他们也成为了孩子们的父母,他们和他们的父母一样,也在为自己孩子的生存拼命努力着,挣扎着。
没有人知道,他们是神农氏或是轩辕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