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温如玉和金钟儿在星月下私定终身,之后更添百般恩爱,行走坐卧,寸步不离。温如玉不仅再也不去西房走动,就连话都不跟玉磬儿说了。
过几日张华来了,温如玉将他的打算告诉张华,张华很高兴主人终于在银钱上下功夫。
张华拿出苗秃子的一封信,心上写着要找他再借两万钱,温如玉说现在没有钱借给他,让张华回去跟苗秃子说,信忘记给温如玉看,就把这事糊弄过去。
张华嘀咕了几句,无非就是这几个朋友中,苗秃子是个最擅长弄钱的,给老夫人买棺材拿了一笔、卖房子买房子又拿了一笔,温如玉的几个钱他倒是弄走了不少,何必现在还借钱给他。
温如玉让张华不要为这点事计较。
随后郑三走入后园,喊他们吃饭。
吃完饭,温如玉回到东房,将张华说的华告诉了金钟儿,金钟儿大笑:“你糊里糊涂,还不如张华明白。”
此后张华便与温如玉打掩护,对苗秃子宣称没有钱,四十多日中,苗秃子来了一次,责怪温如玉不救他的急,他稍稍住了几天便回去了。
一日,萧麻子拿着一个包袱来了,里面装的是二十四册寿山石春宫,让温如玉估计个价格。
温如玉说:“这些东西,没什么凭据,有人喜欢有人不喜欢。一般这种册子,以人物为第一,花卉屋宇次之,这个册子甚是平常,最多不过五六两银子。”
萧麻子说:“这个是我的亲戚连年歉收,签了三四年的钱粮,本县县令追着他要,他没办法,找到这个,只要二十两,大爷收下吧。这也是救急救穷、积德行善的事情啊。”
温如玉说:“实不相瞒,我家里这种东西最多,如今还有六七套,闲丢在那里。”
萧麻子让温如玉坐下,说道:“大爷虽是相府门第,恐怕还未必识货。这件东西,必须金姐鉴赏方可。”
于是高声叫道:“金姐你来,有件东西,麻烦你看看。”
金钟儿在屋内回应:“我就来。”
两人又讨论了下春宫,等了半天金钟儿都没出来,原来她在洗脚,但是又不好直说,只能拖着。
忽然玉磬儿掀开门帘说:“萧大爷,到我屋子坐坐。”
萧麻子马上裹起册子,上西房了。
温如玉回到东房,见金钟儿才洗完脚正在缠裹,她问道:“萧大爷说什么卖不卖的,我也听不清。”
温如玉便把册子的使其能够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金钟儿问:“他走了吗?”
温如玉说:“在西房坐着呢。”
金钟儿急忙出门喊道:“萧大爷。”叫了两声。院子里的丫头说,“他已经走了。”
金钟儿跟温如玉说:“今儿这册子的事情,你弄错了。”
温如玉说:“我哪里又二十多两银子,买这些东西。”
金钟儿说:“哪里就要你买了?这两个月来,没见你一分钱,拿着这个册子,做个引子。你买下来更好,你不买,最后也要帮他的亲戚,或者五两、或者四两,最后什么都没落下。”
温如玉说:“我跟他的亲戚都没有见过,怎么帮他?”
金钟儿笑道:“呆子,萧大爷哪里就有欠粮钱的亲戚?你要知道,亲戚就是萧大爷,萧大爷就是亲戚,是一个人,不是两个人。以前倒是个明白人,怎么现在还不如以前?算了,等他明天来,我再找他说说。只是他素日都不去西屋,今天怎么就去了?”
温如玉说:“是玉姐叫他去的。”
金钟儿道:“去西屋干嘛?这倒是不可不防。”
温如玉说:“你怎么现在这么多疑?”
金钟儿说:“你就只会说。”说到这里,又笑了。
次日午饭后,他俩在东房内说悄悄话,只听到院外有人问:“哪里是金钟儿的房间?”
只听得一个小丫鬟说:“这边就是。”
还没说完,见一个大汉掀开帘子,踉踉跄跄地走进来,一进门,便一屁股坐在炕边。温如玉吓得跳下地,找了个椅子坐着。那大汉大声喝道:“坐着,不许去!”
金钟儿见他醉了,只能坐下问道:“官爷是哪里来的?”
那汉子两眼半闭半睁的说道:“你问我吗?我是从家里来的。”说着把脚往炕上一伸,问金钟儿道:“你就是那金钟儿?”
金钟儿说:“我就是金钟儿。”
大汉指着温如玉说:“他是谁?”
金钟儿说:“他是泰安的温大爷。”
那大汉说:“就算是温二爷又怎么样?你跟他说,我想跟他结拜个弟兄。”
金钟儿说:“温大爷从不和人结拜弟兄。”
那大汉说:“想来是嫌我胡子长,我拔了它。”说完,用手拔了几根胡子,递给金钟儿道:“这个行不行?”
金钟儿没有会话。
那汉子忽然把眼睛睁开,冷笑道:“怎么我问你你不回话?必定是认为我人品不高,有辱斯文。”
金钟儿说:“温大爷为人,最是谦和,只是生平不喜欢跟人结拜兄弟。”
那汉子哈哈大笑道:“也罢了,他既然不喜欢跟人结拜,你跟我结拜个兄弟吧。”
金钟儿说:“我是个女的,怎么能跟大爷结拜兄弟?”
那汉子便说:“那跟我结拜个两口子吧,我让你做汉子,我做老婆,怎么样?”
金钟儿见他说起胡话,便喊郑三:“有客人来了,你也不来支应一下?”叫了几声,也不知道郑三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