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能手机用了那么多年,早已不再用手表、闹钟之类的玩意。
家里经历装修后,也没有想过第一时间买个钟装在客厅或者别的什么位置。
但我还是习惯性地看向曾经有钟的地方。
而最终看到的只有一片寂静和空白。
而我只好颓然回头,甚至没有看一眼手机,了解现在到底是几点的冲动。
似乎在那一刻,时间对于我已经不再重要。
而今天,临睡前做到床上,想再写点东西,才想起下午上班时,蓝牙鼠标已经提醒没电了。
家里的电池一时半会也想不起来放到哪儿去了。
然后我走进了书房,看到了一个蛋壳闹钟,想起刚搬进来时,我不知道从哪个箱子翻出来这个闹钟,还给她装上了全新的电池。
这个闹钟,可能已经是我小学一二年级时就存在的了。
我甚至会想起,那时候在那个家里,这个闹钟是如何在父母的床头摆放和响起。
稍微出神了一下,重新回到现实的我,就把闹钟的电池拆下来,换到了鼠标里。
当然,鼠标里的电池,可能不能支撑鼠标继续工作,但支撑小闹钟,应该还能支撑一段时间吧。
遂,打开电脑,该干嘛干嘛。
……
写着写着,我突然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
好久没有听到过的声音。
似乎不紧不慢,不徐不疾,轻盈灵巧,却又似乎不可阻挡,步步紧迫,沉稳而坚定。
“嘀嗒,嘀嗒,嘀嗒”……
好吧,其实不是滴答,只是我们稍微安静下来,就会听到的,机械钟表走动的声音。
而只要我们稍不留意,就会被淹没在环境音中,微小的声音。
我静静地听着它,似乎它是有两种声音,一开,一合地交替着走动。
“嚓,唰,嚓,唰……”
听起来更有种摩斯密码的长短音的区别。
尽管它是如此细微,稍有一点杂音,它就会被遮掩,就像我们往往会因为各种杂务忘却了时间。
而一旦周围安静下来,它的声音却能填满整个空间。
可能是因为,它所代表的意义无比厚重,裹挟着极大的能量。也因此,它所发出的响动往往“振聋发聩”。
比如……
“三点几啦!饮茶先啦……”
咳咳……不是,开个玩笑~
不如说,它到底代表什么,相信没有人需要我在这里赘述,更不需要什么说教。
而它自身,更是,从古到今,都不需要任何人来定义。
它,才是真正的“自有,永有”。
无论任何人,都无法对它进行否定。
当我们无法否认一种事物的存在时,它就一定超出了认知。
而当我们一直无法超越这种认知,我们就永远无法达到更高的文明高度。
想起小时候,看着时钟的我往往会陷入恐慌之中。
“秒针每走过一小格,都意味着我距离死亡少了一秒的距离。”
当然,到了如今而立之年,见证大量死亡后,我变得更“乐观”:
“秒针每走过一小格,都意味着我在死亡国度的时间,少了一秒。”
只是,对于死亡国度而言,一秒算得上什么呢?十年,百年,可能千万年都不算什么。
有时候我所恐慌的,不是我将死去多久,而是在我出生前,“我”与“死者”的区别是什么呢?
而对于时间本身而言,死亡国度可能都不算什么。因为,如果没有生命的话,可能就不存在“死亡”。
那么,在有生命之前呢?
据说,宇宙的岁数是138.2亿年。
那么,在那样漫长的时间之前,时间又与什么作伴呢?
小时候听说过一个故事,说一个国王问一个牧童,永恒的一秒有多久。
“在帕美尔省后面有一座金刚山,它有一小时路程高,一小时路程宽,一小时路程深。有一只小鸟每隔一百年飞到这里来一次,在这座山上磨一磨它的小嘴。要等到这座山完全磨平,那么永恒的第一秒钟才算过去。”
每一百年来磨一次小嘴的小鸟,真是浪漫的故事。
而即使这样,也不知道要多少个百年,永恒的第一秒才会过去。
毕竟,谁知道地壳运动会不会让山增高?比如珠穆朗玛峰,它就长高过。
又或者,其实这个时间漫长得足以让人类灭亡。
又想起以前那个“地球时钟”。
从万物诞生到人类出现的两百万都放在同一个钟表上,好像说,人类还占不到5分钟……
而我在所谓的历史长河中,又能掀起什么水花呢?
毕竟,在时间长河里,整个人类加起来,可能也算不上一个水花。那区区我一个人,又能如何呢?
想到这里时,我已经在床上躺好了。
调好平时喜爱的FM节目,听着播讲者们讨论着轻松有趣的话题,打算就此入眠。
这时,那个声音突然又响了起来。
“嚓,唰,嚓,唰……”
好吵。
我坐起来,不无怨气地把电池拆掉,把时钟放到了抽屉里锁好。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