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影(三)

趁着车辆还没开走,因为刚才小小的接触,男人不时透过玻璃窗打量着站在车边的那个女人,看一会儿窗户起雾了,用手擦了擦,接着看,直到车子缓缓启动,男人转过头,一下子把头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开始打发这接下来的一个小时时间,车子行驶在公路上,只有发动机的轰鸣声和空调出风口的声音。车上暖洋洋的,睡意浓浓,乘客们大部分都在座位上睡着了,不时传来阵阵打呼声。男人也在闭目养神,脑袋里开始了各种回忆和想象,这是他的习惯,每当这样安静的时候,思绪会很多,所以失眠也是时有的事情,大家都容易打瞌睡的时候,他现在却睡不着,从上班的日常、看过的电影、球赛等等,像放电影似的,不肯停下来,时不时的也会回忆到刚才的那个小小的尴尬时刻,还有那个排在侧后方的女人。

雪下得稍大了些,但是仿佛还没形成积雪,但地面已经湿润了很多,车轮行驶在高速公路上,不断发出“滋、滋、滋”的声音,这些都是熟悉的场景男人,几年来都习惯了,也都体验过了,但此刻却多了些说不清的感受,在这条每周都会行驶的公路上,他经历过春夏秋冬,每个季节都有不同的风景,但这条路始终没有变化,风景变得再美,回家的时间还是没有变,总要那么长时间。车上司机一个人,熟练的沿着高速开着,旁边偶尔经过几个服务站,都很小,也不会停靠,但看得见里面的加油站和旁边的小餐厅,那里的灯光十分明亮,服务站的招牌都是提前就能看到的,生怕让你错过了。

男人有时也想独自一人开着旅行车来场旅行,不过去哪里并没有想好,也许一路开到漠河,在上海很难看到真正的冰天雪地,在温暖的房间里,透过玻璃窗外,一片白雪皑皑,有很多机会看到鹅毛大雪,而自己可能穿着一件黑色的高领毛衣就够了,静静地喝这热茶,看看书,望望窗外的雪景。

也许一路开到珠海,那里有他一直喜欢的最存粹的夏天,走在心旷神怡地海边,呼吸这那鱼鲜味地咸湿空气,就是彻彻底底的海的味道更是夏天的味道,住在海边的人,都是快乐的,人们随时可以把烦恼扔海里去,大海太大了,再多的烦恼都装的下,要是比起来,或许还是喜欢珠海多一些,餐点也够丰富,早中晚餐不光是海鲜,还有很多小吃,自己也比较喜欢在街角找个小店,穿着裤衩和拖鞋,喝着汽水,吃个肠粉。男人一放松,满脑子就都是旅行,但想的大胆些,为什么不找个女朋友一起旅行呢,如果来得及,带着孩子一起岂不是更好嘛,一举多得,越想越觉得好笑。

公交车渐渐放慢下来,车里的人,仿佛冬眠般苏醒,车厢里面渐渐变得嘈杂起来,前方背景灯打在“收费站”三个字上特别耀眼,收费站划了好几个车道,但到收费站路口的车辆并不多,好像跟最近的经济低迷有关系,很多时候,一到双休日,很多市区过来度假的会来到这里,热闹的时候,街道上停满了车,特色民宿都住满了,现在一下子冷清了很多。

距离车站越近,车上的人声越嘈杂,车上的灯也重新亮了起来,有些着急的人,已经站了起来,大概想第一个冲下车吧。

“时间还早,一会儿到家了再出去吃个砂锅粉丝煲吧”男人心里默念着,缓缓地走下了车。外面的空气虽然湿冷,但对比车厢内的闷热的空气,迎面有股清凉感,但接着又是寒冷的风吹来,车站距离家不远了,中间隔着一排排商铺,马路对面是一片绿化带,商铺只存在于马路的北面,马路中间是宽阔的车道,属于小镇的主干道,算是条大马路了,马路边隔出了一条非机动车道。

大约走了5分钟,路边渐渐亮起来,商铺的白织灯从透明玻璃的店面内闪射出白色的光芒,一间挨着一间白色的灯光连成一片,一副热闹的景象,男人走进了熟悉的砂锅店。

“阿勇,来碗砂锅,要细的”男人说,“哦好快的,今天周五回来了?这么晚?”老板叫阿勇,熟悉的打着招呼,他年近50,微胖身材,因为身高比较高,不显胖,他在小镇上开着家砂锅店,干了快20年了主要卖牛肉粉丝砂锅,还有盖浇饭之类的,中饭和晚饭都做,因为距离车站不远,旁边也有个小区,虽然不是开在镇中心的位置,但是生意还过得去,再加上这么多年也有稍有名气了,没赚什么大钱,但是养家糊口是绰绰有余的。

“时间总是这个样子,赶上这班慢半小时,赶上前面一班就快半小时,今天下雪了,天冷比平时天黑的快,天冷你砂锅生意更好吧,一碗砂锅下去,全省暖和,对了今天外卖多吧?”

“嗯,那当然这砂锅跟暖瓶似的,放好久都不会凉,这种天大家都不愿意出来吃饭了,外卖自然多,反正我这里也做不了多少,22:00没有外卖就打算关门了”阿勇说道。

“客人要点宵夜怎么办?我晚点也想吃宵夜,今晚打算外面去逛逛再看个电影去”男人说道。

“噢,还是你们年轻人兴致高阿,雪天逛逛可以走沿着河走廊道,但会很冷吧?来,当心烫”阿勇说着用铁夹子,夹着砂锅的沿口放到了男人的面前,砂锅里面咖喱汤滋滋的冒着泡,粉丝里面的油面筋浸泡在汤里涨的鼓鼓的,上面铺着好多薄牛肉,撒上了香菜碎,滚烫的浓汤,激发出牛肉的香味,夹杂着浓浓的咖喱味,香气扑鼻。

“吃完就热了,顺便走走消化消化,反正回去也是盯着手机看,对睡眠不好,看个电影放松放松,有助睡眠。”男人说。“我也是,回去电视肯定是不看了,累了一天,刷会儿手机也就睡了,但是刷着刷着,不知不觉就要到12点,真是头疼,我眼睛本来就不好”阿勇抱怨道,好像都是手机的错。

“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家里网络关了吧,每个月网络费也省了”男人给出着主意。

“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那也行不通阿,还有移动网络信号可以用啊,再说老婆孩子也要用阿,要不要加点汤?”阿勇说着领着一大勺汤,来到男人面前,“多喝点吧,当心烫”说着倒进了男人的砂锅里。“谢了老板,喝完差不多该走了”男人又喝了几口剩下的汤,浑身上下,暖和不少,付完钱,转身离开。“好冷的天阿,这要是在珠海或者厦门那该多暖和阿”男人心理这么一想越觉得冷。

大街上已经渐渐有了积雪,“看样子明天要宅在家里了,今晚镇上也不会有什么游客,正好可以去逛逛,要是有兴致,路过个咖啡店再坐会儿喝个咖啡也成。”男人边走边加快了脚步,现在时间已经接近晚上8点了,男人沿着街道上的长廊走着,这样就淋不到雪了,长廊是沿着小镇的河道设计的,两边都有,正好形成一个长方形,短的两边就是两座跨在河道上的明清时期造型的小拱桥,只能行人走,正好把两岸连接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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