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快下班的时候，处长对曹小华说：“你一会儿去一线替班，然后接着上二线替夜班。她们临时有事儿请假。”因为上次反抗未果，这次曹小华痛快地答应了。先给父亲打了电话说不回去了要替班，然后收拾收拾东西去线上了。
这样算，曹小华连轴转了二十四个小时。线上的工作不比在办公室，有休息的时间。生产是连续的，检测也是连续的。曹小华也就是硬撑。下夜班回家的路上，曹小华迎着阳光，感觉阳光是惨白的，浑身轻飘飘的。这样上班倒也够本，出去一趟上三天的班，省了路上耽搁的时间，曹小华推着自行车边走边想。她感觉到身上的能量只往脑袋里输送，没有多余的往外散发了。
曹小华到家后就上了床，一觉睡到傍晚刘安平下课回家。初中生不上晚自习，刘安平很守老师定下的规矩：周一到周五不看电视不上网，只在周末两天玩游戏。他坚持得很好，所以曹小华不怎么管他。现在她只管好自己上班就行了。
曹小华只在家里休了一天，第二天就去上班了。临近月底，班上的事情特别多，这个时候领导也安排不出人来替她做了。她上了班车，坐在二层前边，看见小班上夜班的姐妹从车棚里走出来，心想：“咋回事？这个点儿她们应该到家了才对啊。”带着这个疑问去上班了。
一进办公室，见处长正在接电话，让他去厂长办公室。曹小华一边统计月结报表，一边支棱着耳朵听信儿。处长安排曹小华几件事后去了。一会儿回来，说小班的去找厂长了，问环境补助大班有为什么她们没有？厂长交代处长：“管好你们处里的事儿，别让那些娘们老是找我。”这次处长倒是没有生气，只告诉曹小华算奖金的时候，从总数里劈25%给小班。曹小华说：“咱这边本来分得就少，再劈开就更没有多少了。”处长说：“别计较这个了，咱把握个平衡吧。”曹小华在计算表上补充了公式，这样填上数额就出结果了。
曹小华想，当时报名单的时候，可能处长理解错少报了。当时直接给曹小华说报几个名额，也没问问别的部门怎么报的，因为没有见文件，曹小华只能按处长的指挥操作。周围的人都有，怪不得小班那些员工找。当时有人往办公室打电话问这件事，曹小华以“不清楚”推了。曹小华不知道她们找没找处长，即使找，处长也不会给她说的，主要是她在办公室的时间太短了。
就是这一天，曹小华下班过马路时，让出租车把左脚给轧了。以前都是骑自行车，这次因为替班没歇过来，早晨临时决定的坐车，下午再坐车回去。因为从家到办事处，单程骑自行车接近一个小时。坐在轮椅上面对交警的镜头时，曹小华不但没有懊恼，反而心生窃喜：老天爷都看我太累了，让我停下来歇一歇！
2024年12月9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