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拭尘埃(一一三三):佩缤纷以缭转兮,遂萎绝而离异

中午,和你爷爷通电话。本来,以为没什么要讲的,讲着讲着,感觉是越讲越多。就像,本来没想什么的,一旦开始想起来,就会越想越多。就像,本来没什么要写的,一旦开始写起来,就会越写越多。就像,我刚才的午餐,本来说吃一碗、留一碗的,结果是吃完一碗的时候,觉到顺带把另一碗吃掉较好。

像上次那样,他最后提到了他阳台上的那些花。那盆杜鹃花,上次说是部分萎靡了但还活着的,这次说是彻底地枯萎了。那盆月季,上次说是长出了一根嫩枝、上面有一个花苞,这次说是这根嫩枝萎靡了、连带上面的花苞。与月季同盆的栀子花,上次说是还好,这次说是部分枯萎了但还活着。

这一处的这几样绿植,就是这样了。回头会怎样?经过这些夏天,会有什么留存下来?回头会知道的。另一处的那些个绿植,那盆茉莉花,本不被待见的,显现出来最旺盛的生机,不但枝强叶茂,还在不住地开着花。那盆桃树,上次就说生了什么虫,钻心的虫,这周还是这么说。所有的这些生生灭灭,我笼统了一句:天生天灭。

这次,我去爬山,在接近峰顶的时候,遇到下雨。雨不大不小,天空很有些灰,想起来那天,你和我走在水边,看着天空,几乎就没有一朵云,你问什么时候这蓝色会完全没有?我说台风天,我说下雨天,厚的云,将整个天空遮蔽。你呢喃了一下,或许你问的不是这一片天空,而是整个的天空,那超出了我的想象,没有接你的茬。

找了个地方,就地坐下,相当于坐在了山间的小土路上。雨点在滴下,其实走也是可以的,因为并不密集。只是,走向哪里呢?刚才感受到雨滴、看见头顶上的天空变灰、并且听到轰雷的声响时,就地停下,站住,看向下方并不很远的一块地坪,地坪上有好些人。

有一个念头闪过:没想到,先前遇到的那位,在那个岔口走向了那里,而不是像我这样继续往上,似乎显现出来了他的某种先见之名,我那时应该跟他一样,往那边去就好啦。或者,等一阵,过一会雨小点了,我还是返回去,去追随他走去的那个方向,比较好?

又一个念头闪过:看看这雨能下多久吧?看看到最后,日落的时分,天空能不能打开吧?自己这次来,不就是为了看日落吗?不就是,想要比较一下,这一次的日落与上一次的日落,有什么不同?等等看吧,虽然这会的天空看上去,这一次的日落会完全看不到。

完全看不到的日落,不也是日落的一种吗?甚至可以说,是处于极端的一种,就像看到了0和1的比较?坐下来,静观其变吧。起先,雨点还密集一些,渐次,雨点像是稀疏许多。起先,把手机和钱包等,用塑料袋包好装进包里;又把包里的书也用塑料袋包好。

然后,取出了那本书,就地读起来。时而,有一滴水落在书页上,把书页竖起来一些以减少被水滴击中的概率。同时,想着:也许,带一把伞出来,总是合适的,遇到阳光太强,可以遮挡一下;遇到不期而遇的雨点,可以遮挡一下。试想,要是这会有一把伞撑起,坐在这儿看书,会有多惬意?这时的想法,不同于之前的想法。

那是在我刚刚走入那公园的时候,遇到类似这种的雨落。那会感到的是一种欣喜,因为事先根本没想到可能遇见雨,遇见这雨觉到的是一种吉兆。站在大树底下,想着的是:没有打伞是对的,在这么意外地与雨相逢的时候,可以停下来,将周边景观静静欣赏一会。

就是在站在树下的那会,查看了一下小屏幕。看到一位的留言:今天下午多云。天气太热了,注意别中暑。(他这是在回应我先前给他的留言:前天,从秀桐上和下,在山顶看了日落。今日再去看下日落,从大望这边上去,从秀桐下。你要是恰巧夜里出游,或能撞上。)

回他:在东湖公园里了,遇上下雨,树下。他回:不建议今天爬山,可能有雷暴。如果有雷暴,也不建议在树下躲雨。是啦,就是因为他提到了“雷暴”,让处在峰顶下方的自己有些发怵,有些想打退堂鼓,有些认为撤下去、追随先前走开的那位的线路是合适的。

这时,一切处在静观其变当中。若是雨更大一些,天更黑一下,雷声更猛烈一些,撤下去的念头会更强烈一些;反之,若是雨更小一些,天更亮一些,雷声没了,撤下去的念头会更微弱一些。天空中,始终留一个口子,阳光从那个口子穿透出来。那就是一个希望。

坐在那,我读了一篇“燕子”(“鸟”(法)儒勒-米什莱著;李玉民、顾微微译。-北京:中央编译出版社),其中写到:

“老百姓相信燕子是飞鸟世界里最善良的,不,他们没有搞错。

为什么?犹豫是最自由的,因而也是最幸福的。

因其令人赞赏的飞翔而自由。

因其食物易得而自由。

因其选择气候而自由。

因此,不管我怎么注意它的语言(它对自己的姐妹说话时态度之友好,更甚于它唱时),我也从来只听到它赞美生活,赞扬上帝。

,,,

它们经常猛地冲下来,几乎是掉了下来,擦着了地面,开始又极其迅速地升高,简直像是从弹簧中弹出的,或是从弓上射出的。和我们相反,我们是不停地被召回地面,而它们像是被吸引到高处。我从未见过表现如此极端的自由的画面。这是游戏,是没完没了的娱乐。”

看向外面,看不到燕子,好像这一路都没有看到燕子。看向内里,巧啦:上次也是在接近峰顶的时候,我停顿了很久,因为这会上到峰顶还太早、离日落还太久。不如在这个位置,找些什么可以吸引自己注意力的东西,打发一下这大好时光。

那一次,站在台阶上,半边屁股靠坐在栏杆上,我在做的事,就是看燕子。虽然阳光够强,气温够好,奇了怪的是:自己一点不觉到热,可能是海波足够高的缘故?头上有看天,远处有海水和山峦。总在眼前晃来晃去的是空中的好些个的燕子。

总想用小屏幕捕获住空中的燕子,十次里面捕获到的不会超过两次。把手机拿在手,一次又一次射击,又一次又一次放弃,把手机放回口袋,干脆只用肉眼来跟随着它的飞翔:它在那飞着,我的视线在随动着。看着,看着,觉着就像是在跳舞,空中的它和地上的我。

它有些特别的,或者说这片天空中所有的它的同伴,那就是它的腰部的上方是白色的。看到了一次又一次,后来之所以一次又一次地射击,就是为了拍下它的这个样子来。有一次吧,我终于逮住了一次机会,随着它一番连击,击中了,我曲起左胳膊庆祝,差点摔翻。

就是在与它起舞那阵,感觉到自己就是它,自己与它合成一身在那飞舞,飞的是那么平稳,我想象着自己的双臂展开,像那对翅膀,我想象自己的身体伸展,像那个身躯。在空中移动,缓慢又迅疾。我想找出来那飞行轨迹是不是有什么规律、方便我等下能将它射中。

我在想,我要怎么写,才能将我眼见的它的飞舞,描画出来?让我觉到自己与它在跳舞的那只燕子,它是不是觉到了我在盯着它看?它是不是特意在那样飞舞着给我看?它是不是像我一样,觉到了一种醉意,在那样飞舞之中?虽然那时,我还不知道这来自它的善良。

佩缤纷以缭转兮,遂萎绝而离异

---2023年07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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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写的文字,在20220802的这个早上,想起来要以卷积的方式与新的文字交织在一起。过往随文的附图,就不去管它了,去掉好啦。对于自己而言,最有味道的,始终是文字。一天一篇吧,读一遍,修订下错别字(若见到)。)

拂拭尘埃(一九五) 2021.01.03

下午,走在路上,人来人往,好像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多人头,在这公园。听到左侧的树的后面,传来了悦耳的音乐,稍稍地觉到有些诧异,那边可是河水,唱歌的人莫非在河的那边?走到河边去看一看,正是。在河的对过的草坡上,有人正在深情地歌唱,伴着那舒缓的音乐,背后是涂鸦的墙壁。

站在栏杆边上,看向对岸,听着音乐,侄子跟随着站在自己的右手。那首曲子是有些熟的,有些似舞曲。在那唱者边上,有一位年轻的男子,穿着跑步的服装,随着那曲子,身子在轻轻摇晃,还有一位女子,从右手边不知什么地方过来,来到了唱者的身前,她也在轻轻摇晃,我站在那,内里轻舞。

他唱了一段又一段,那首曲子在看似要结束的时候,又起了新的一段。等到这一首唱完了,边上的他的那些伙伴,举手鼓掌。站在河的这边,我也举起双手,尽可能地将巴掌拍得足够大声。那巴掌可能是贴近自己的左耳的缘故,那掌声在自己听来似响彻云霄。他未必能听到能看到,我笑着走开了。

上午,停在路上,他们兄妹两个往公园里走去了,我牵着小黑在那。边上走过来一位小女孩,她看着小黑,说它好可爱。她蹲下身子,用手去摸它的背。她的妈妈在边上和一位拖着大行李箱的男子说着什么,她们在商量着接下的线路。她先问了,这是什么品种的狗。告她,看着她和狗很熟的样子。

问她:你也养了狗吗?没有,我有很多朋友养了狗,我有经常跟狗一起玩的。她告诉我一个小诀窍:在摸狗之前,先要伸出手,让狗闻闻手的味道。她妈妈在轻轻地招呼她,说要走了。她回应道:妈妈,你给我拍个照吧。听她这么一说,我将绳索给到她,让她牵着,让她能够选择个好的姿势被拍。

她妈妈选择着合适的角度,对准她和她身旁的小黑,我站在原地,将她的背影和小黑拍下来。她们两个往公园里走去了,在妈妈说了声谢谢之后。我转身牵着小黑走,迎面过来的那拖着箱子的男子,也面对面说了声谢谢。他就像那妈妈,显得很年轻,两个很是般配,自己能够猜测的是他是她爸爸。

先前,那妈妈有笑着说她很喜欢狗的。先前,她有说她们住的公寓不让养狗的,除非偷偷地养,并且那狗不会叫,否则的话,会被别人投诉的。跟她说起小黑是蝴蝶和土狗的混血,她听到蝴蝶的时候,脸上笑了,自己赶紧纠正一下:是蝴蝶犬。她说起博美,我说那会叫,她说不会,只是喜欢跑。

邂逅这一家三口,带来很愉快的感觉,在暖暖的阳光底下。牵着小黑往前走,和他们两个约好了时间和地点,在公园的那头汇合。小径上,前面有一位妈妈站在那,看着后面,后面有一位小男孩,正要跳起,去摸他头顶上垂下的枝条。他跳起落下,回头看见了小黑,赶紧往前去,去到她妈妈身边。

他的样子,像似有些怕小黑,小黑靠近他的时候,他有意地避开着。他的样子,像似有些喜欢小黑,他回头看过来的时候,脸上总带着笑。牵着小黑,从她们母子两身边过,她们两个都笑着,我也笑着,很友好的遇见。越往前走,越显清静:阳光洒在身上,有种温暖的感觉,街道周边很是安静。

后面,遇到了一个小男孩和他的爸爸,小男孩看着小黑走过来,一直盯着它看,它这时已经解了绳索。他没有显现出害怕还是喜欢,从他身边过的时候,问他一句:你怕小狗吗?他摇摇头,没有说话。一路上,会有一些小孩因为看见它,而兴奋起来,脸上有笑;会有一些小孩在看见它时像没见着。

慢慢地往前走着,因为有足够的时间任我们消磨,在到达那个汇合之地之前,因为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实在是舒服。空中,传来了喜鹊的叫声,不知在哪个位置。停下来,细细寻觅,在边上的枝叶繁密的树上,见到了喜鹊,共有三只:有时一只追逐着另一只在飞,大多各自站在枝头,各自唱着。

走到了那个汇合点,在设定的时间点。那块水泥地坪上,有一位高大的女孩在踢球,她的动作显得不够熟练,她跟在球后面显得很有热情。边上跑过来一位小男孩,他跟她说着什么,大意是让姐姐左脚踢了右脚踢,他看着姐姐踢了一会,就跑开了,跑向坐在远处的妈妈,他一面跑着一面说着什么。

站在那里,背晒着太阳。眼前有一汪喷泉,那会和哥哥通电话的时候,告诉他的就是我在喷泉的正南方等着。看着眼前的地坪,看着眼前的喷泉,不知什么时候,他们两个的身形显现在眼前了。由远到近,由小到大。她走在前面,在越来越接近的时候跑起来了,跑得越来越快,他稳步跟在后面。

往回走。她说她还要到先前停留过的那个荡秋千的地方停留,依她。这会,她穿着我脱下的外套,和哥哥一样,上身是黑色的了。她快步地走在前面,看上去显得长大了许多,因为那衣服的缘故。她站在那里荡了起来,很自在的样子。等到我走近她了,她坐了下来,同时一再警告:你不要过来。

来的时候,我们在这停留了很久。先是她坐上去了,我在边上推,推到足够高,她有些害怕,表情僵硬了许多。然后她下来,我坐了上去,把小黑也带上去,她在边上推。然后,我下来,留小黑一个在,我在边上推,越推越高,小黑失去了平衡,要掉下来的样子,直到摆得有些和缓了,它跳下来。

它垂着尾巴走到别处去了,又轮到她坐上去。我们领着小黑,走到太阳底下去,留她独个在那里玩。站在远处承受着阳光带来的一丝暖意,看着她在那自娱自乐,跟身边的哥哥说起她:你妹妹就是这种,要玩什么了,只要领她去到就好了,然后你就得离开,让她自己玩,在她身边,她会不自在。

阳光下,河对岸的那个男子,在自在地唱着,他的歌声,无论你觉得好听或者不好听,那么唱着,于他是一种自在。阳光下,身边蹲着的那个女孩,在自在地和小黑相处,无论小黑喜欢或者不喜欢她,她那么靠近小黑,于她是一种自在。阳光照不到的秋千上,她在荡着,无论你怎么看,她是自在的。完成于2021年01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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