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寻找落脚地 选择陋室居
从大云回县城公交车约莫二十多分钟的路程。这时候还不到上下班的时候,车上的乘客并不多,他们坐在一起,馨雅显得很疲倦,头依靠在文雍的肩上,本来清澈明亮的双眼此时像是罩着一层浅浅的薄雾,弥漫着淡淡的忧伤。文雍看在眼里痛在心里,不知如何才可以让她有一丝笑容,他用自己的脸腮去厮磨熨贴馨雅的头发和额头,似乎这样就能够传递温暖和爱意。馨雅倒是没有再别扭,她,也是需要来自文雍身上的那一丝丝温情和暖意。
这些天他们暂住在知菊表姐家,回到那里时,已是下午快到下班的时候了。文雍和馨雅去旁边菜场买了些菜,做好晚饭等表姐他们下班回来。
表姐夫是当地人,家住魏塘镇乡下,和表姐都在县城上班,所以他们就在人民桥东面租了一套老房子住,正在计划着来年在县城里买一套房。
表姐是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来到嘉善的,已经十多年了。现在已经落户本地,养一个小女孩,乖巧精灵,像个芭比娃娃,唤名映春,上幼儿园小班。
晚饭后,他们与表姐一家边看电视一边聊天,不一会儿,馨雅就去梳洗收拾自己,然后回到他们的临时房间。
文雍又看了一会儿电视,当他进到房间的时候,馨雅已换好了睡衣,理料着床铺。馨雅真是太漂亮了,虽然睡衣宽松,但还是能够隐隐约约地看到她迷人的腰身,一举一动都是那么迷人,那是一种骨子里溢出来的性感,撩拨人的神经,令人情不自禁。文雍知道她在家里睡觉时睡衣里只会穿一丝小小衣裤护着她美丽的下身,只要她愿意,用一个小指头就能轻轻挑落的。文雍骚动的情欲让他有些冲动了,他从后面环抱着馨雅,双手搭在她柔软而又有弹性的胸上,馨雅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些慌乱,扭了两下便一动不动了,身体微微颤怵着,仰起头闭上眼睛,轻轻地“嘤嗯”了一声,然后象说悄悄话一般蚊声细语地求着他:“放开我,我不想,这是在别人家,放开啊。”
这是一种让人心里很痛的声音,一种艰难但又十分顽强的抗拒。文雍亲吻着馨雅的后脖颈,呼吸着怀里的妻子的味道,那是陈年佳酿一般地醇香醉人,那是一朵完全开放的玫瑰,每一个花瓣都散发着神秘怡人的芳香,那种藏在淡淡的花香后面的成熟女人所特有的浓烈袭人的香气,会让人心灵悸动,热血奔涌。
但此时此刻这所有的美好都裹着一层寒冰,你也许可以破冰入侵,强行地要了她,但是,当你发现她眼角的泪水,看到她不愿意却咬唇承受表情,就会明白这是一种残忍,一种对妻子的糟蹋蹂躏。就算有一千个不愿意,文雍终究还是慢慢松开了手。
文雍和馨雅也没有马上就睡觉,他们靠在床头商量着租房找工作的事,馨雅虽不愿意和他做他想要做的事,但她却习惯地依靠在他的肩头,依偎在他的怀里。房间里是他们轻声但又清楚的话语,想起白天去大云的经过,文雍问道:“桂丫,今天指路老阿姨的话,你听懂了几句?”
馨雅回答说: “一句也没有,但阿姨真是好人。”
文雍又问: “在放生池边那桥上,你在想啥呢?”
馨雅淡然而哀伤地说道:“想儿子,若不是他揪着心,我真想去剃了光头,了却这三千烦恼丝。”
这句话有着很重的份量,每个字都像象一记重拳击打拷问着文雍的心。他无言以对,只是把馨雅抱得更紧,亲吻一下她的额头、眉心,似乎这样能够救赎他愧疚的心。在馨雅的耳边,文雍小心地探问:“桂丫,听说商城旁边有民房出租,我们明天去看看好吗?”
“嗯,姐家也不宽,一屋子大小,也不太方便。”
“好啊,我们明天先去找房子。”
“嗯,我困了。”说完,馨雅就缩着溜进了被窝里。
文雍关上床灯,但他并没有睡去,盯着这漆黑的夜幕深处,想着那些沉重懊恼的往事。面对眼前这般无助的困窘以及看不见希望的未来,还有寄养在岳母家的儿子和被窝里深情的爱人。他心如潮涌,眼眶潮湿似有眼泪想要夺眶而出,他连忙抑住情绪收住心神。他明白自己是不能脆弱,命运已经拿走了他生命中所有能够依靠的支撑,也剥夺了在他身上发生奇迹的一切可能,只留给他“精卫填海”和“愚公移山”等等这些古老话语支撑着他的生命,让他为自己以前的那些过失倾尽一生,至死不能推卸逃避。
他原本想要把馨雅推出这个不能自拔的泥坑,没想到却差点要了她的性命,现在他只能带她同行,无论岁月沧桑,无论是死是生。只当她是欠下了前世的深恩,还来今生的至情。
而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永远带着她走完生命的全程,善待她,保护她,爱她。当他平静下来时已是万籁俱寂,夜半更深。
第二天清晨,他们早早地起来收拾好就出门,知菊表姐那天休息,他们骑表姐的自行车出去。
文雍带着馨雅,那真是如一对清新悦目的恋人,两人共享一份葱花煎饼,馨雅自己咬一口又给文雍撕一片喂到嘴里 。无比温馨的画面定格在这个美丽街市忙碌的早晨,他们用自己的方式书写着生命故事,天空记下了他们那一段美丽的行程。
没有谁会怀疑他们是一对又漂亮又般配的碧玉眷侣,但他们的现实生活却是无比地潦倒穷困,为何在美丽的背后往往都是不堪入目苦痛和阴暗呢?难道真有命理相尅这回事吗?难道他们真就无法突破自己的宿命吗?他们还没有放弃。
在商城旁边村里,他们找到一间村民自己临时搭建的小房间,十多个平方,月租金七十元,房东是一对六十多岁的老夫妻,好像儿女都已成家立业住在外面,老两口在对面的老屋独居。
文雍觉得那间屋太过于简陋,并不打算租的,但馨雅却执意要租下来,她说一年八百四十元租金,就算没有工作,做拾荒者也能挣出来。她是会计出身 ,又做过统计工作,计划盘算能力自然比文雍强,一些小帐不用算张口就来。
文雍知道馨雅的心思,他们身边已经没有多少钱了,还不知道啥时才能找到工作,就是工作了也不是马上就有钱的,两个人的生活费用,每月要按时给孩子寄钱回家,而且还要面对那天文数字一般负债,按现在一般打工收入的中上水平计算,他们就是不吃不喝也不养孩子都需要十多年才能还清的,无论今后如何,眼下省吃俭用都是必须的。
但是,文雍心里的痛是无法言喻的,让馨雅这么好的一个女人跟自己一起住在这个连隐私都不容易遮住的破屋里,承受严寒酷暑,于心何忍啊!
况且今日的这般恶果没有她的过错,都是自己一意孤行,妄想妄为造成的。想想十多年以后,就算爬出了泥坑,他们也会慢慢地年岁老去,脸上不知有多少皱纹,他到哪里去赎回馨雅的美丽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