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庙的旗杆-读钱钟书《管锥编》二六三、2023-07-04

陈洁如女士,网图侵删

        先生笺《太平广记  卷一三五 吴大帝》则,出自《武昌记》,全文如录:吴孙权猎于武昌樊山下,见一老母,问权何获,曰:“只获一豹。”曰:“何不竖其尾?”忽然不见。权称尊号,立庙于山下。先生言《水经注 江水》条亦引此则,且引用了应劭 《汉官序》曰:“豹尾过后,执金吾罢屯,解围。'天子卤簿中,后属车施豹尾于道路,豹尾之内为省中。盖 权 事应在此,故为立庙也"为释。检360百科,豹尾其一解释为:天子属车上的饰物,悬于最后一车。后亦用于天子卤簿仪仗。对比来看,意思较为明了:豹尾为天子卤簿中最后一次辆车的装饰,其前为天子之禁忌之地,老母劝孙权立豹尾,喻其将为天子也。

        此事发生当在汉朝末年,朝纲不振之时。平日之时,此言为僭越,大不敬,是要杀头的。唐太宗时有人告发,一皮匠藏有太平冠--就是皇帝上朝时带的帽子。“帝失笑,曰‘自家无事,闭门可一戴也’,人叹帝大度”。劝人立豹尾,亦是造反也。是则为帝王得失王位之征兆,颇有几篇可笑者。然彼时以为必然也,如前则皇太极得玉玺之类。民国立后,民间亦有两则故事,以为是谶言。张一麐先生为袁项城之秘书长,袁欲行洪宪事,张劝其止,袁誓曰:“绝不如是,袁氏命短,无过六十者,而今吾已五十八也,何敢逆天而为?且吾子虽多,有魏文乎?”袁果亡于五九之岁。蒋介石为娶宋美龄,与陈洁如誓言,与陈离,三年必复婚,若否,死后不得入祖坟,亦果如是言。张一麐先生有一则二人之典故,亦可为谶。张尚与人言,袁项城食量大,与客同食,客每一食未毕,其亲自挟送他食客盘中矣,客非过量不得终。蒋慈溪讲究西式养生,食不过饱,客一饭未尽,而慈溪离座也,客不得饱。张一麐以东方朔典故总结曰:“一饱欲死,一饥欲死”,为之大笑。后袁死于肾病,死时腹大如孕妇,是饱死也;蒋死于糖尿病,死时骨瘦如柴,是饥死也,张一麐先生亦能断人生死?

        如前例,所谓谶言,附会罢了,总有破绽。《西游记》悟空与二郎神对决,变土地庙为避,灌口之主大笑,盖悟空之尾巴变为庙之旗杆,竟然树于庙门后也。然,蒋公果铜嘴铁牙:蒋氏与陈洁如之养女女婿陆久之,精明能干,颇得蒋氏欣赏。窜台湾后,方知其为共产党地下工作者,其不应其前语“天下无人不通共”之言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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