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965年秋,初三上学期开学,我们班又调了教室,搬到新竣工的教学楼。
新教学楼从1964年春开工建设,1965年春夏就建起来了,但内装修又用了不少时间,所以9月开学时才正式启用。
新教学楼建在了学校南边,与其它两座教学楼一样,也是二层。由于新教学楼被称作“南教学楼”,原来的“南教学楼”改称为“中教学楼”了。
新教学楼与“中教学楼”格局类似,也是在第一间教室与第二间教室之间设一处楼梯,在第三间教室与第四间教室之间设一处楼梯,但走廊不在北侧而在南侧。另外东西把边的教室有一点儿小区别,由东西为长改为南北为长,长出部分占用的是走廊的位置。给我们班安排的教室是二楼西侧楼梯东边的教室。

新教室窗户大了,玻璃亮了,桌椅崭新,墙面雪白,感觉学习环境好多了。
因为又新盖了教学楼,初一招了6个班,分别是44班、45班、46班、47班、48班、49班。
我们的班主任也换了,新上任的班主任是位新分配到我们学校的大学生,好像是哪个师范学校毕业的,男生,叫刘永义。他岁数比我们大不太多,工作热情高,又忠实憨厚,深得我们男生的喜爱,我们都想和他套近乎。至于女生是否喜欢,就不知道了。
据崔同学回忆,刘老师在上任的第一天和全班同学们见面时,除了在黑板上写下了“刘永义”三个字,并没有发表什么严肃的就职演说,却出乎意料地以他那男中音(并不优美)教全班学生学唱歌曲“说打就打,说练就练。练一练手中枪,刺刀手榴弹…”这样的开场白,让人印象深刻。

崔同学还记得,学校搞“大批判”时总搞到很晚,刘老师耽心他回家路途远不安全,就让他和自己挤在单身宿舍的单人床上休息。早晨刘老师喊他起床时,桌子上已摆放着从食堂买来的馒头和稀粥,那时细粮是按比例供应的,他常常含着眼泪咽下去……
新教学楼南边是学校的围墙,围墙南边是黄花馆小学的操场。从楼上就能看到黄花馆小学的学生踢球。那个小学是保定市的足球重点学校,球踢得好,我们经常在楼上观战。我们自己则很少踢球了,新楼开建之后种麦子,麦收后建了篮球场,我们就主要打篮球了。


另外,新楼盖好后,全校的教室都装了电铃,那个高架子上的大钟下了岗。校工刘福海不用再敲钟,到时摁电铃就行了。那电铃声音急促响亮,比大钟有震撼力,跟催命似的,我们听到就往教室跑。

记得我们搬入新建的教学楼之后,发现楼上的水泥护栏很单薄,感觉不安全。杨同学更是夸张地说,他就能把它推断。杨同学个子高,较胖,很有力气。但还是没人相信他能推断护栏。他为了让人们信服,还真的推了一把。他双手抵住护栏,腿成弓步,大喝了一声:“嗨!”,就全力推出,可护栏没断,他后脚上的鞋帮儿却“嘶”地一声裂了口儿。这戏剧性的一幕,逗得大伙前仰后合。他很尴尬,说以后换了鞋再推。
记得搬到这个教室不久,学校曾组织我们去古莲花池的省展览馆观看“纪念抗日战争胜利20周年”展览。
这个学期的语文老师换成语文教研组组长张国荃。我们初一的语文老师是卢老师,初二的语文老师是谁忘了。


这位张老师有诗人气质,讲课一上劲儿就激情洋溢,不但高声朗读,还手舞足蹈。
现在我还能想起他给我们第一次上课的情形。初三上学期语文课的第一课是毛主席的词《念奴娇·昆仑》。他朗读得好,讲得也好。通过他的讲解,我透过字面的意思,理解了其中的内涵。感觉毛主席真是渊博,典故能顺手拈来;真是有气魄,想象自己能倚天拔剑,比大战现原身牛魔王的孙悟空还牛;真是站得高,看得远,长征途中,中国的革命还未成功,就已经想到了世界革命,想到了世界大同,要把中国的昆仑山遗欧赠美,“环球同此凉热”。

张老师除了讲这首词,还给我们介绍了毛主席的一些其它诗词,这下子引起了我对毛主席诗词的兴趣,恨不能马上就找到一本。很快我从型同学那里借到一本繁体字的《毛主席诗词》,可惜没有标点,更没有解释,基本上就是看不懂。1966年9月,我看到有同学在新华书店买到了红皮的小本《毛主席诗词》,也赶紧去买,谁知卖完了。这事我就惦记上了,1966年10月下旬出去串联时,我见新华书店就进,最终在郑州买到一本。书一到手我就如饥似渴地看起来。后来,还到处搜集《毛主席诗词》的解释。我是越读越崇拜,感觉毛主席诗词就是诗词的顶峰了。

我们班有的同学特别爱给别人送外号,张老师到我们班任课后,也被送了外号——“张锅圈”(锅圈是煤球炉防风用的铁皮圈儿)。
这个学期语文课的课文,选用领袖的文章比较多,除了讲到毛泽东的《念奴娇·昆仑》,还有毛泽东的文章《青年运动的方向》、《密切联系群众》、《支持刚果(利)人民反对美国侵略的声明》,有朱德的《母亲的回忆》,刘少奇的《相信群众自己解放自己》,列宁的《论学习》。
另外,一些说明文、散文也很棒。如吴晗的《天安门赞歌》,竺可桢的《大自然的语言》。


古文学了《庄子》中的《望洋兴叹》、《孟子》中的《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等。当时背过了“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三里之城,七里之郭……”,不过现在已不能背下全文了。
这个学期数学也换了老师。初三的数学不再上代数,而是上平面几何,但谁教我们的实在想不起来了。几何课是初中课程中最烧脑的课程,死记硬背一点儿也不管用,比如加条辅助线就能做,而想不到加上这条线,你会怀疑此题无解。好多题都是弯弯转,抽象思维不好的费老鼻子劲,都可能想不出解题的思路。
初三上学期的几何讲了绪论、平行线、三角形、四边形以及多边形的面积。
初三的英语基本没记住讲了什么。
物理课初三上学期可能讲到了简单的热现象、热量、物态的变化(包括熔解和凝固、蒸发、沸腾、液化、升华等)、热和功(讲到能的转化和守恒定律)、热机(包括蒸汽机、内燃机、汽油机、柴油机等)、简单的电现象(讲到摩擦起电、两种电荷、导体和绝缘体、电流、电路等)。
初三时地理课、生物课都没有了。历史课开始讲世界历史。初三上学期讲的内容有:原始社会;奴隶社会(内容有古代埃及,古代印度,古代希腊,古代罗马);封建社会(内容有西欧、阿拉伯国家、东亚、蒙古帝国、法国和英国、俄罗斯,新航道、德意志、英国等);资本主义社会(英国资产阶级革命、美国、法国资产阶级革命、共产主义、亚洲国家)。
新开了化学课。已不记得教课的老师是谁。我感觉化学也是一门非常难学的课,大量的全新的概念,都不易理解;有理论又有理论在实际中的应用,混杂一锅粥;理论也分辨不出逻辑关系,感觉支离破碎。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学。
化学是全一册,讲的内容有:物质和物质的变化,分子和原子;氧;氢,水;碳;溶液;碱,酸,盐,氧化物;铁。初三上学期讲到哪儿,记不清了。
化学课的内容枯燥,但试验倒还有意思,曾用酒精灯烧装有东西的试管,让我们看发生什么变化。
另外,还记得两件事,一是老师在玻璃黑板上分别抹了酒精、水和植物油,让我们观察挥发的速度。酒精马上就干了,水也很快就干了,只有植物油的那个油点儿一直干不了。二是老师让同学观察水银,我和程同学偷偷往课桌上倒了一点儿,并找了一根电线的铝芯(那时铝电线很常见)拨弄它,没想到铝丝开始长白毛,长得很快,就是眼看着长,还长得很长。我俩惊异不已,但不敢声张,怕老师知道。一下课,我们就向其他同学显摆,可有同学说水银有毒,不能玩儿,吓得我们赶紧扔了,还把桌子擦了又擦。

另外,还新开了生理卫生课。讲课的老师还是我们班主任王老师。记得第一次上课时,老师拿来一个可看内部器官的人体半身模型,讲各个器官的位置。
生理卫生课是全一册,讲了绪论、人体概述、运动系统、循环系统、呼吸系统、消化系统、新陈代谢、排泄系统、内分泌系统、神经系统、生殖和发育、保护健康等,还有实验课。上学期讲到哪儿,忘了。
另外,还记得这个学期期末时,我们学校借用263医院的礼堂举办联欢会,张国荃老师上台朗诵了他自己写的一段长诗。现在还记得,他的诗中有“亚洲风雷”、“历史车轮”之类的句子。
顺带说一下,我们同年级38班的孙忠仁同学,清唱了一首唱毛主席诗词歌曲,可能是《蝶恋花·答李淑一》。唱得非常好,可惜中断了。他唱的时候手把着立在舞台上的麦克风,不知怎么麦克风就不响了,他只好停下来。受此影响,后来再唱时,就没有前边那么有激情了。
(除了课文、合影,其它照片来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