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点映的《山河故人》,总觉得人生就是这样充斥着各种不如意,在时代的裹挟中,不得已向前。鲁迅先生说:“悲剧,就是把美好的东西毁灭给人看。”电影中,涛本该有的爱情亲情,最终在时空的割裂中,一无所有。还好,最后汾阳城里大雪纷飞,涛再跳起年轻时的那段独舞,给观众一丁点慰藉。
人,生来是孤独的。离别,也是所有相爱个体无法回避的环节。正如片中,涛对到乐那一段语重心长的倾诉:“每个人都只能陪你走一段路,始终是要分开的。”我们回味离别伤愁,感慨好事多磨,但是只有离别之久、思念之深,才能揭示时代的宏大,我们的脆弱渺小。所以,故人,你不必来,就让我们活在牵挂中。
所有故人都期待跨越山河,再度重逢。故人,你不必来,这何尝又不是在时间巨大洪浪下的无奈之语?毕竟,谁也回不到过去。
当年,汾阳城里的少年,一个搭乘时代的顺风车,摇身一变,成了土老财;一个守着井矿,想过着平静的一生;而涛,有着一般农民小富即安的平和心态。但是,是命运还是时代,不允许他们沿着自己设计的生命轨迹走。梁子再度回到汾阳时,看见老虎被困在铁笼中,想想自己当初离开时的绝决,而如今的落魄。涛,并没有追随张晋生去更大限度地获取财富,失去了爱情、亲情,这种晚年的凄凉总让人遗憾当初的选择。但是涛过得很平静,她就静静看着,看着一次次离别,守着故土。
影片中透露的那种格格不入,也再次提醒着:故人,你不必来。当七岁的到乐一身洋装回到汾阳,脱口而出的蛮灵的上海话和英语,不知礼节得杵在姥爷的灵牌前,所有刺眼的镜头,所有强烈的对比都在告诉我们,你再也回不来。贾樟柯用这种隔阂,也在揭示着中国在飞速改变时,在巨大的离心机器里,像上海这类城市紧紧围着中心,而汾阳则无力的被甩到边缘,这种差距,这种隔阂,让所有对农村有情感的人感到鼻酸。这种差距,已经不再是物质层面的了,他们的精神处在不同的次元,注定无法相聚。这就是命运多舛?
最后,当时间跨越到2025年时,张晋生与到乐语言不通,隔着鸿沟,逃亡海外,守着枪惶惶不可终日。到乐,在多次的迁徙里,失去了根,忘记母语,忘记母亲的模样,只有一把家的钥匙。或许正是母爱的缺失,才会有他和中文老师的那一段忘年恋。有人批评到乐与中文老师那段半缠绵床戏,到乐表演得过于僵硬,而当是他只有是18岁,在年近半百老师的亲抚下,他握着母亲留个他的钥匙。当然物理的火热并没有使两人走到最后,因为飞机客服的无心之失,他们回汾阳的计划也落空,也注定两人的疏远。
我们谁也回不到过去,顿足疾首也于事无补。我们不妨就在纷纷扬扬大大雪中,在涛声澎湃里,寄托对故人思念。毕竟,当初拥有已是万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