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道身影破开神秘空间的壁垒,重新回到了封妖门,熟悉的气息和天地,让几个大妖深深吸了一口清气,放松下了警惕。
金蟾子浑身伤痕累累,身心俱疲,它丢掉的不仅仅只是一些所谓的颜面,更是为了挽救走一条小命,把数百年来所有珍藏的至宝全部贡献给了那位大人,这才九死一生,逃了一条小命。
光头大汉骂骂咧咧,三角眼中凶光闪烁,若不是顾及那个存在,早就暴起伤人,即便舍得一身剐,也要吞了这只该死的蛤蟆,竟让他苦苦修炼了几百年的妖丹,被罚去了半数精魄,可心疼坏了这条毒辣黑蛇,那可是仅存的全身家当了啊。
鬼罗刹冷眼相待,嘲讽道:“打啊,怎么不打啦,继续窝里哄啊,之前不是狂的狠么?怎么,焉啦?老娘还以为,你们两位有多大的能耐呢,还不是像条狗一样,趴着动也不敢动,瞧你们那点出息,呸,丢人。”
金蟾子收起了脸上的惨白,头疼道:“那头镇山猿哪去了,怎么没和我们一起回来?”
鬼罗刹双手抱胸,抬起下巴冷哼道:“你们两个草包尽把丢人事干完了,那家伙比你两个出息多了,自然是被那位大人看上了,只是,鳌统领如今地位大降,自身都难保,还怎么顾全我们几个小命?”
光头大汉急着拍自己的头,“哎呀”道:“鬼婆娘,咋办,难不成咱几个就这样等死?”
金蟾子沉吟片刻,便问道:“这处空间何止千万里,若是凭我们几人的神识,估计就算等到了体内魔种炸开,我们也无法完成任务,当下,只能速度召集所有同道,一起把这里翻个底朝天,我就不信了,那两个小贼能躲哪儿去!”
他当然是恨得牙痒痒,不仅仅是恨那个小道士,也是恨极了自己的优柔寡断,才导致当下的尴尬处境,那个贱女人,他要是抓到了她,定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金蟾子好似想到了什么,眼神躲闪道:“你们先行一步,我要去一趟青丘湖。”
鬼罗刹听他这般说辞,气笑道:“你忘了最后是谁拦着我们的了?你还去求她?她不过就是一个贪生怕死的老狐狸,要不是她,当年咱们也不会被牵连关到这里来等死!”
金蟾子摇头道:“话不能这么说,说到底,她终究是前辈,我相信她是有难言之隐的,更可况,凭她的本事,就连全盛时期的鳌统领都要惧她三分,更何况,殊途同归,咱们终究都是妖族,她不会放我不管的。”
光头大汉吐了一口浓痰,骂道:“鳖犊子玩意,你是不是要一个人跑路?他们可说了,我们中间要是有人敢动体内的魔种,便就是找死,你想害死我不成?老子先把你给吞了,省的窝气!”
就在他们两个争锋相对,将要动手时,一声娇笑如银铃般响起,几人四周白雾渐起,阴冷之气大盛。
“怎么?急着去投胎?”
一个半掩俏脸的白袍女子笑着打量他们,她身后一个铁塔一般高的大汉,双手抱胸,不屑一顾。
“属下拜见梦魇大人。”
三个大妖都是能屈能伸之类,连忙跪下,不敢造次。
梦魇伸出舌头在红唇上绕了一圈,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们,轻笑道:“怎么?见我来了,不敢打了?要不要本尊帮帮你们呢?嗯?”
金蟾子脸上冷汗直流,咬牙道:“不敢劳烦大人动手,属下几人都听从大人吩咐,万死不辞。”
梦魇轻飘飘的来到他身前,赤裸的小脚轻挑,将他下巴缓缓抬起,笑意醉人道:“听说那只老狐狸和你有些渊源,就算她不理其他几个废物,也还是会管你的死活,是不是?”
金蟾子内心大震,却不敢说谎,只能老实道:“回大人,属下确实和天狐前辈有一些极为隐晦的关系,只是,这层关系,说断也就断了,还是看她老人家,到底念不念这份旧情了。”
梦魇玩心大起,细长的指甲划过唇间,传音道:“我要你帮本尊做一件事,事成之后,便饶了你的小命,还会给你一点好处,考虑一下?”
金蟾子神情有些犹豫,迟疑道:“大人要打银狐前辈的主意?”
梦魇一脚踹倒他,踩在他的的头颅上,轻轻碾轧,魅惑道:“其实,本尊一直想要一双绣花鞋,若是用你这身蛤蟆皮来做,肯定合脚极了。”
金蟾子吃痛,瞬间现出原形,头顶三寸命门被死死克制,好似烈阳灼烧,他痛苦嘶吼,却依旧不敢挣扎。
百丈大的巨大青色三足金蟾头顶上,梦魇脸上笑意不减反增,弯腰对着那双暗色瞳孔,威胁道:“小家伙,少和本尊玩你的小把戏,惹急了我,便让你往后数百年,不断的活在噩梦之中,就连自断,也是奢求,你信不信?”
三足金蟾连忙点头,再也不敢造次,这次他是真的怕了,心底深处那点微不足道的算计,也真正扑了个空。
梦魇见他识趣,便没了兴致,随手将他扔了出去,砸在下方树丛中,看着坑内生死不明的金蟾子,传音道:“带着这一身伤,去找老狐狸,让她出山,本尊自己掂量。”
打发了剩下几个大妖后,她在原地停顿许久。
一炷香时辰后,她陶醉一般双手抹过自己的小脸,自语道:“睡吧,都睡过去吧,在本尊编织的梦里,永远的沉睡吧......”
“啊哈哈,哈哈哈哈,多么美妙,有趣的梦啊。”
一阵阵巨大白雾缓缓散开,一点点蚕食着这片天地的一切生灵,将它们强行催眠。
而这位刚刚苏醒的第十王座,将无限强大,永生不灭!
万里外,张青山在棉夕的搀扶下,终于走出了密室,天空昏昏暗暗,好似有一场大难将要临头。
张青山有些犹豫,转头问道:“可曾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棉夕伸手打了几个法诀,口中念念有词,指尖自燃起一束微小火光,一闪即灭。
她樱唇轻启,点头道:“却有些古怪,好像可以吞噬我的灵力和术法。
张青山再三思虑,朝着极远处看了看,虚弱道:“我们好像真的着了别人的道了,你看见这四周飘着的古怪白雾了吗?”
棉夕凤眉微簇,疑惑道:“什么术法这般厉害,能覆盖这么大的范围?”
“据我所知,恐怕这不是简单的术,怕不是一种元婴大修士才能施展开来的结界,我们应该是被圈在了里面了,若不想办法速速离开,若是在阵中待得时间长了,便真的神仙难救了。”
“你有什么好办法?”
“我想借助锁妖铃自劈的一片小天地,隔开这片天地的影响,我然后速度找到结界大门,逃离此处空间,自然便躲过了这术法范围。”
“好,都听你的。”
张青山不再言语,单手结印,唤出封印在体内的锁妖铃,口中急急念着咒语。
锁妖铃显出本体,一声铃响,好似隔开了两片天地,张青山顾不上其他,拉着棉夕柔若无骨的小手,遁入虚空。
小铃铛原地缓缓打转,一闪之下,消失不见。
千里外,梦魇猛的回头,意味深长笑道:“小家伙,找到你了呢。”
“休想逃出本尊的梦乡!”
片刻后,在一处好似已经荒芜的森林中,他们传送至此,一阵眩晕下,张青山趴在了棉夕的身上,干呕不止。
棉夕俏脸通红,小手青筋凸起,凤目含煞,狠狠的将他正要移动的爪子打落,给他推到在了地上,斥责道:“都什么时候了,还不正经!”
张青山干笑几声,朝着四周看去,只见四周好似被什么火焰席卷刮过一般,到处都是残骸碎石。
方圆数里,竟然没有一棵完好的花草树木,脚下泥地烧焦了一般,荒凉一片。
棉夕观察片刻,有些眉目,开口道:“这里像是被极其霸道的剑术波及,正中心好似不在这里,但是仅仅只是余波所及,就能造成如此破坏,那位前辈定是一位剑仙,还不是一般普通的剑仙。
张青山缓缓站起身来,眉头紧凑,他指着前方不远处,轻声道:“去哪里看一看,就什么都知道了。”
走了一会,他们来到了一处洼地,朝下看去,眼前的一幕,属实震惊不已。
只见一个数千丈的巨大骷髅横尸于此,一把火红剑鞘狠狠的刺在它的心脏处,头颅却像是被凭空斩去,远远看去,一旁的的小山,竟也没有这骷髅一半大小,可见这洼地之深,属实罕见。
依此可见,那位剑仙前辈何其壮哉,仅凭一己之力,来此地,斩杀了这可怕妖物,看着阵势,最少也是一尊元婴期的妖王之辈,这里应该是它栖息之地。
两人由衷佩服一番,便饶着这巨大洼地,缓缓离去。
远处日落西山,黄昏犹存。
张青山和棉夕并肩而立,而人的影子越来越近,就在将要重合之时,伴随着张青山的一声惨叫而渐渐远去。
当月亮缓缓爬上夜幕之时,天上几颗星星眨了眨眼,空气开始变得清凉。
棉夕站在一处湖泊边上,单手把玩着耳边青丝,痴痴看着水中映月,有了一丝惆怅。
张青山翘腿坐在一旁树枝上,好似沉浸在眼前这美景之下,眼神醉人。
月色朦胧的撒在少女身上,她一身白衣如雪,绝色容貌之下,更添几分圣洁,眨眼间,便将这小道士的三魂七魄,尽数勾去。
他轻声念道:“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
一阵困意袭来,他带着唇间笑意,缓缓睡去。
这一梦,格外的香甜长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