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寒意中修补着月亮
——读阿牛静木的诗
读完诗人阿牛静木的这组诗,感受颇多。作为民间诗刊《夜行者》的主编,他在诗中对现实的诗意追问是真诚、直率和有益的,作为对诗歌评论有着可贵热度的诗评者,他在诗中对日常生活及细节的发掘、呈现,确有他个人的诗写视角,作为其诗人的身份所写作的诗歌去看,他的诗作粗粝之中有精心的思维逻辑、诗意铺展的脉络,较好地表达其所见所思所悟。他是一个虔诚的诗人,正如他的诗句:他依然在练习着飞翔/的方式(阿牛静木的诗《重量》)。阿牛静木的这组诗我认为呈现出三种特点:
一、叙述的简洁与现实的近距离诗意纠缠。阿牛静木不是一个自己提着自己头发离开地面的诗人,他以诗行作为连通器,扩展日常生活与诗意行走的空间,形成融通、气贯和自如之姿,力度蕴藏,诗行率性。
这个深夜:严格来说已是/凌晨2:00。甲流感染。你早已/像一只嘶哑的飞鸟失去了飞翔/的能力。当然。这只是短暂的——《抵达》
我身体早已被生活/所搬空。远方给了粮食……。现在/只剩下一种来自于远古的哀愁。/马蹄声早已远去。只留下了一路/的铃铛声。——《空山》
为了保持一种事物的完整性。/他在拾掇着一些碎片。譬如:/黄昏。黎明。村庄。书本……。/包括他本身。还有儿时的一些/记忆。那时我们还有成群的/牛羊……。邻里和睦……。——《完整》
二.诗人练就自己的诗行触敏器,摸索自己生活及诗歌探索的路径与可能的边界。集民间诗刊主编、诗歌评论为一身的诗人阿牛静木,他显然有多出一样的“手段”,去试探这个巨大的、高歌猛进的AI时空下,属于自己的一个小小诗人的微不足道的瘦弱而潮湿的诗意洞穴。
一样的寒冷。一样的痛。还是/一样的失眠。我们何不大方一点/以慈悲之心放过这场雪/以及这个讳莫如深的夜晚——《抵达》
我们已变成了一个冷冰冰的符号/就像山不再是山。人不再是人。/而只是一个隐喻。群鸟纷纷。/只剩下枝叶在风中摇曳着/我们注定一生在流亡的途中/碰面。像两个影子在认领/各自的前途:破灭。——《缺席》
写。还在写:只是不再有对象/写什么呢。什么都在写。只是/不再有具体的名称。犹如一个/没有名字的人。只要不给他命名。/他就能得到永生。——《无题目》
三,作为诗歌评论写作者的诗人阿牛静木,他在诗歌写作中显然没有放弃诗的哲思性或理性表述的手法,形而上的思考是每一个诗人无法回避的一种行进模式,但作为“我”这个个体,阿牛静木探究“正在内部发生裂变汇聚成新的事物”,并融入其地域性感受后的哲思与痛苦的诗意寻觅。
坐在寒意中修补着/月亮。一字一句:犹如一个受伤的/老母亲。看起来的不仅仅是苍凉还有/一片颗粒无收的庄稼地。——《完整》
所有的事物都不再那么具体。甚至/再也叫不上名字………。你努力的拼凑/
拼凑。直达傍晚。才在很多意象中/渐渐的明朗了起来:像找到了/证明自己存在的证据——《练习》
再一次体会那来自于生命深处的/凉意。这并非一种重复的练习/也非盲目的飞翔。而是一种原始的/力量。你跟随着它的飞翔而飞翔/降落而降落。就像一座山脉在/历史的长河中跌宕起伏。——《歌谣》
正如诗人自己诗中写道:“只有/在行走中才看清了它的轮廓。走。/走在生命的最深处。”写作诗歌,往往不像小说那样在可能的预计中完成写作,灵光一闪的时刻是诗人们期盼的,因而诗人往往在诗之“现场”。诗歌是伴随生活与行走的,所以是一行一行的,句式有长有短。我们相信,青年诗人阿牛静木会在这场不懈的生命行走中,写作出更多、更加称心的诗篇!
胡仁泽2024-9-2于四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