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成婚
阴历六月十九,正是两家商定的大婚之日,取“又顺又久”这个吉利意思。
吴府内外挂满了红色锦带和大红灯笼,宋明华穿着一身喜服在最前面,身后带领着宋家来接亲的丫鬟婆子等一大帮子人们就要向大门里挤,再后面的路上是高头大马拉着大红锦缎装饰的喜轿。
吴秋霜的两个哥哥拦在最前面,大声嚷着:“不可进、不可进!”这时,有人在背后起哄道:“早就听说宋公子除了精通生意,还颇善书法,大好的日子,不如让他题字一行,若提的好才让他进去接新娘子,你们大伙说好不好?!” 身后众人听到这个主意,都七嘴八舌叫道:“好主意,请宋公子题字!”
宋明华听后,高声答道:“笔墨伺候!”说罢,便有一旁伺候的吴府小厮去取了早已准备好的文房四宝、搬了桌子过来。 小厮将宋明华的袖子在背后系好,他双手一扬,拿起湖州的笔在徽州砚台上饱饱地蘸满了墨汁,铺好宣城纸,大笔一挥在上面写下“喜结良缘”四字,引来众人一片叫好之声。
此时,闺房内的吴秋霜面无表情的看着镜中妆容精致、头戴喜冠、身着喜服的自己,不由得冷笑出声:“哼!”,身后替她整理衣裙的彩云问道:“小姐冷笑什么?”吴秋霜面无表情地答道:“冷笑什么?自然是冷笑我自己,冷笑我从今往后便将不再有心,只管做好一个当家主母该做的事情,不必再去关心什么儿女情长了。”
一旁的姜苗关心的看着她,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吴秋霜从镜中看着闺中密友,换了一个话题:“姜苗,这段时间你和南宫公子如何了?”姜苗听到这话,又有点兴奋起来:“南宫信向我表明了心意,他要和我在一起……”,
说到这里,姜苗的眼神又暗淡了下来:“只是,我爹因为南宫信是一个镖师,反对我和他的事情。”吴秋霜问道:“那你要放弃这段感情吗?”姜苗眼神坚定地看着她说:“我绝不会放弃,即使付出再大的代价我也一定要和他长相厮守!”
吴秋霜看着幸福的朋友,又想到自己的处境,眼睛不禁微微地湿了,姜苗看到她这个样子,打趣道:“你看你,别人都说上喜轿的那一刻,女儿离开了娘家,都会落泪,你怎么现在就伤感起来了呢?”吴秋霜挤出一个笑容说:“是啊,现在不该伤心的。”
待到了正堂上,吴秋霜与沈德昌牵着红绸,向吴广深和吴夫人二人敬茶,她看着父亲一脸喜气,母亲却眼中噙满了泪水,虽一言未发,却好似有诉不尽的牵挂一般,眼眶又红了,吴秋霜最舍不下的就是自己的母亲啊!虽然宋家和吴家同样住在东门里,相距甚近,但“嫁出的女儿泼出的水”,成了别人家的人后,哪里能够自由的随时见面,眼泪终于流了下来。
父亲吴广深谆谆告诫一对新人:“从今日起,你们就是一家人了,两个人要互相敬爱、相守白头、子嗣繁盛、德行率幼。” 母亲嘱咐吴秋霜说:“以后,你遇事要与夫君有商有量、相濡以沫、共渡难关,在夫家做好主母该做的事情,不要牵挂家里。”
吴秋霜答应后,宋明华牵着她向外走去,门外一人高声唱到:“新娘子出门了!”,身边丫鬟们上前搀扶住吴秋霜,在宋明华身后出走了吴府大门外,此时,门外唢呐又吹起了欢快地乐曲,小厮压轿将吴秋霜迎上轿子,宋明华跨上高头大马,迎亲的队伍穿过长街,一直进了宋府。
宋府迎亲的人接了二位新人,酒席摆了一院子,来参加婚仪的人们,热闹了一整天才散去。
及至宋明华用喜秤挑起了红盖头时,吴秋霜才第一次看清了夫婿的长相:他有着深黑的眼珠、双眼皮下是一双桃花眼,即使此时没有表情,也好像眉眼带笑,睫毛又密又长。
吴秋霜不禁暗暗叹道:可惜了这么一副好皮囊,却在我这个无心之人身上糟蹋了,我的心早已跟着德昌一起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