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完《阿勒泰的角落》,又搜寻到《我的阿勒泰》,更是千方百计读了李娟的早期作品,对阿勒泰,对作者又有了更深的认识。
别样的考验
其实,阿勒泰不光只有夏季的茂盛、豪放、秋天的燃烧、热烈,更有的冬天冷酷、寂寥。冬天,除了狂风、大雪,还有零下42度的低温。在寸草不生的冬季,人们或迁移专场,或以酒买醉,或被大雪囚禁中足不出户,当然也可能偶尔有别的生计:比如摘木耳。而被饮食之忧折磨的散养的牛也性情大变,想尽任何办法寻找食物,其美食居然是纸箱子。看到这些,便感觉到了沉闷,压抑,孤独无助。想想也是,一个花季女孩在那样的环境中生存打拼实属不易。
在这里,无论环境多么恶劣,人和动物都在坚守,因为他们要生活。
李娟没有悲观、愁苦,还居然能写出诸多角度新奇、别具风趣的文字,在李娟笔下,一切都有富有极强的生命力。
美梦的天堂
在李娟笔下,阿勒泰静谧安详,无疑是一个美梦的天堂,在荒野的石头上,草坡上,路边茂密的草丛中、在颠簸的公共汽车上,在当地人家绣满羊角图案的毡房,都能安然入睡,丝毫不担心什么,即便在野外被雨淋醒了,换个地方接着睡。
《在荒野中睡觉》《在弹唱会上》《通往一家人去的路》《坐班车到桥头去》《绣满羊角图案的地方》等文章,都有倒头便睡的描写。淳朴的民风,人与自然合为一体的生活氛围,给人提供了安心入眠的环境。
被打破的和谐
在阿勒泰,谁也没想到,一朵木耳的出现改变了很多人的生活,为了得到它,越来越多的人近乎疯狂地闯到这里,生态平衡被打破。
“我远远地一眼就看到她手边不远的地方有一朵木耳,那是整个世界上的最后一朵,静静地生长着,倾听着。但是她没有发现。”
以此呼应文章开头:
“那一次,便成了我妈那年夏天的最后一次采木耳之行。”
终于,木耳如同突然出现一样,又突然消失了,从它第一次出现到最后消失有五六年时间,这期间,改变了很多人的生活,创造了很高的经济价值,也造成了植被的破坏,甚至在羊的身上发生过一场大的瘟疫,损失惨重。最后,如同悄然出现一样,一切又悄然消失了。
还有备受摧残的曾经傲人的“绿“”:
“那树便浑身颤抖着,慢慢向街道倾斜——是慢慢倒下的!我看得很清楚——这种倒不像是别的什么倒一样,说倒就倒;这种倒,缓慢得极不情愿,像临终者漫长的弥留之际那样迟疑而令人不安……这种倒落,比生长还要艰难,好像空气中有许多东西在对它进行挽留,而它也正在经历重重的障碍才倒向大地,慢得,慢得……慢得令人肝胆俱裂!”
与《木耳》如出一辙的,就是人对环境的破坏。树,一颗颗被砍掉,绿一分分被侵蚀,政府办公区的“草坪,听说是进口的,一平米很贵。”但是这些高档的“绿”,能代替自然的、富有无限生机的绿吗?
过度开发带来的阵痛
九一年离开的时候,树都还好好的。
九五年回来时,路边的双排树成了单排,水渠沟成了排污水的通道,里面的水别说饮用,洗衣服都不行了。一进城的那条路两边的树则全没了,只稀稀拉拉站了几棵死眉烂眼的小松树,跟盆景似的。
九八年再回来,达坂上看到的额河已由蔚蓝变成了乌绿。浅了许多。森林没了,骷髅架子似的新楼突兀地一座座立了起来,清一色全是白的。原先的红砖房消失得干干净净。
每一次进城,就感觉绿意空了一片,走在空荡而宽阔的大街上,浑身不自在,好像自己最隐密的部分正在被曝光,可是连个躲的地方都找不到。
不知阿勒泰的如今是什么样子,人们呀,我们最应该做的是让自然界的一切回归自然,把阿勒泰的一切归还给他们。
人只是自然界的一部分,不能凌驾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