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无题(四)

看比武的人不少,里一层外一层,密密麻麻,想挤到最里面去看得仔细,并不容易。

他站在外一层的最外围,也不是真的想观摩比剑双方剑法高低,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些事,就莫名其妙的来了兴致。

那个红衣女子,平素里最喜欢就是看这种所谓点到即止的武道对仗。不但爱看,还爱点评一二。一会儿说这剑客鼻子长得大了,不利于躲闪对方武器劈砍,一会儿说那刀客头颅太大,重心过高不利于身体平衡,说着说着来了兴致,还能咯吱咯吱的笑,花枝摇曳,直惹旁人侧目。

此时场内两人,正斗得难解难分。你一剑来我一剑去,往来无间,剑招配合得倒是让外行惊叹天衣无缝,让枯站多时的看客顿感大开眼界,喝彩声叫好声此起披伏。一旁官道上尘土飞扬,一辆华贵马车竟也停了下来,欣赏起眼花缭乱的剑招剑势。

他剑眉一皱,在他眼里,这两人与市井里卖艺表演的草莽武夫无疑,本来赚些吆喝买路钱,天经地义,但看这两个年轻人剑招交错之时挤眉弄眼的小小伎俩,又实在难以让他舒心,好好的学剑之人,何来那么多心眼?

人群里突然又爆发出一声声喝彩,原来高个子剑客瞅准了时间,一下凌空飞起,白衣长袖迎风猎猎直响,犹如苍鹰扑兔,剑尖直迫矮个子剑客。矮个子见失了先机,剑势受挫,心念电转之际,只见他俯身向外侧一跃,宛如猛虎跳涧,堪堪让过高个子一往无前的一剑,手中剑如轮转,抬手便刺向高个子措不及防的肋下。

高个子如有后眼,也不见多少停滞,落地双脚猛一发力,顺势跳向前方,半空之中鹞子翻身,剑刺后方。

铿锵一声,剑尖相抵,两人同时定格在最悍然挺拔的出剑姿势,眼神若有杀伐之火,在这两位江湖后生才俊之间剧烈燃烧。

场外一片静寂,有莽夫大嘴开张如一轮圆月,有追随两人的少女抵受不住剑拔弩张的气氛猛然晕死过去,有须眉皆白的老江湖微微颔首聊表欣慰,有双十年华的小伙看到紧张刺激处憋红了脸。

高矮剑客同时收剑回鞘,双手抱拳作揖,互唱一声自家师门,相互抬举又各自自谦一番,便风度翩翩转身返回自家友眷当中。

此时观战众人,才来得及鼓掌叫好。有师门在上的年轻子弟,自然围聚在一起仔细向师父请教拆招,那些江湖散人无宗无派的,就你一言我一语的点评适才所见的一招一式,一片欢乐祥和之景,好生热闹。

刚才在官道上停下观战的马车,走下两个俏婢,向两位白衣剑客报了自家宗门,原来是福建当地某个江湖上小有名气的镖局,在全国各地也有分支。总镖头的千金小姐赴京远游,此番见了两人过招,甚感高妙,眼下便想邀请两人结伴同游云云。

那两个俏婢长得玲珑可爱,想必主人家也是容颜不输的美娇娘,再加上背后的身家背景,众人不禁啧啧称羡,心下以为自个又见证了一段武林佳话。

西门吹雪见比试已终,木然转身离开。忽觉有人猛然撞了过来,脚下一转,身形一挪,便见一人失了平衡,向他原来所站的方向踉踉跄跄走了几步,才勉强站稳。

他无意理会那人莽撞,本想就此离去,岂料有劲风袭来,直扑他身后。

原来他避开那人之后,刚好站到了那人来时的方向,那袭击之人误打误撞,便要动土动到了煞星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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