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与高中同学*兄电话聊天,在没聊正题前,感觉他语气与往日相比有点顿挫,之后他又停了一下,才告诉我,咱们班的女同学**前日因癌症复发去世了。
她,自我们从高中毕业以后,一直与我没有任何交集和联系,似乎只是在几年前的一次同学会时见了一面而已。但是,同窗之缘对于大部分人而言,我觉得不一定去太过在意,但至少应该去珍存心间这段人生中曾经青涩和纯真的过往。她,高高的个子,白皙的面庞,本是航空公司资深空姐的她,那时是在国际航线上那一程程往复的穿梭奔忙中,感觉她应该收获着生活的充实和幸福。但是,命运之神偏偏没有眷顾在她人生的全部,拥有着顺心的事业与和美的家庭,却无法拥有属于自己的健康,如此年轻便无奈地离开了。只能轻留一声叹息,愿她在另一个世界开始迎接这个早早降临的“庆典”后,去守候在又一段重生的期待里吧。
黄昏的落阳,映照在这初冬的花园里,我踏在偶落残叶的小径上。那几棵银杏树,凛冽已经肆意地席卷了它们每一根的枝条,只留下那颓枯、灰色的剪影。它们依然伫立在一片落满黄色的静谧中,这一片黄色中间还或也有颗颗橘色的银杏果实。偶然,寒风会微微地把叶子从地上“掀起“,似想让它们如在梢头时一般舞动着阵阵的蹁跹,无奈,它们只是轻轻几番的翻起而已。缓步而行着,有时还会踩到几颗银杏果,发出果壳破裂的脆响,也突兀地似乎透出些许森然。此景,让人油生着一股股落寞与哀婉,慨叹着它们如人生的路径中那无法改变的结局一般,在经历过秋天的萧瑟后,必定会凋敝在这寒冷冰封的冬季。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人生的过程,就像草和木(树)一样,草和木的一个四季,仿若是缩映了人生的全部历程。树叶和草,经历了萌生、茂盛的春夏,在秋冬开始凋敝,进而枯萎,最后消逝在大地的融合与包容之中。对于草和叶来讲,一个生命周期就此完结了。假如树是母体,叶子在春与夏承接着母体供给的养分,让它们在葱茏中成长,在葳蕤里招摇,最终在秋天的尽头又坠落在深情的大地上,是回归了吧。每一片树叶,都无法摆脱这回归的宿命,落在大地上,注定会在物质的转化中,反哺滋养着树木本体,这是最真情的回馈。树与叶,如同人世间的母与子,母亲哺育并养育着我们,我们定会用伦理的孝道回向在她的身上,否则,我们将枉为一个大写的“人”字称谓。只不过,树与叶之间,是一季一季的轮转,而母与子之间,是一代一代繁衍着的生息。人的一生如这一片片叶子生长与飘落一样,来时,如同茁壮地发芽的嫩叶,在经历了纷繁的尘世的洗礼后,最后飘下凋枯,如剧场的落幕般的终结在一片平静和孤寂之中。
长空之下,斜阳照映间,这漫散在双眼里的萧瑟与轻愁,也恣意充斥在心境里,仿佛在宣喻着一段心语的独白。人的一生,如同天空上白云那莫测诡谲的变换,预示着如人生一样的无常,也如同这树与叶之间岁岁枯荣的嬗替,演绎着那生命延伸的执着。
人生是一场单程的旅行,又如搭乘在一趟漫漫远行的列车上,有人善始善终地到达了终点,有人中途提前在某个小站永久“留驻”不前了,莫去“嗔责”着他们那不羁与不舍的远离吧,我们只需平复地与他们挥手道别并送去深情地祝愿吧。我也一直记得,在光阴流逝中它带走的那每一个我熟悉或陌生的身影和面孔时,我都曾经有过轻叹,也会默默无言地祈福给他们,似光阴在带走的每一个四季里转换时,告别在那些交替时的寥落一般,都看做是自然的规则和定律而已,把它们渐渐淡化在心态的平和里吧。
“一转身可能就是一世,然后,你忽然醒悟,是没有好好珍惜,或者不敢去面对。有时,一别,便是一生…”,张爱玲在曾经高冷、孤傲的乖张人性里,也会有许多这样朴拙与真挚的心灵告白,适应在我们的亲情、友情与爱情之中,也谶兆在生活的每一处点滴里。
写于2022年11月29日
注:我关于生命、死亡和“庆典”之间的诠释,源于之前史铁生先生对于死亡的理解。→随笔:《我与他,那曾流逝在地坛里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