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定是硬性的,冷冰冰的。
比如公司的迟到时间。规定早上九点前必须打卡,9:01打就算迟到。
人性一点的公司可能会允许迟5分钟打卡,9:05之前打卡都不算迟到,当然久了之后,大伙儿会默认迟到时间就是9:05。
常去的一家洛克公园,球馆规定十点打烊。
我一般八点到球场,打差不多两个小时,通常都会打到T恤湿透,冬天的时候浑身白烟。
球馆里装着一些音响,通常都放一些嘻哈音乐,动次打次,营造球场气氛。
打烊前20分钟,会换成Kenny G的一首耳熟能详的曲子:《Going Home》。
每当这首曲子在球馆里响起,大伙儿一般会说:“再打最后10个,打完回家了”
上海地铁快到终点站的时候,车厢里也会放这首Going Home,叫醒那些在座位上睡着了的人们,该回家了。
记得高二那会儿,午睡时间是12:00到13:00,然后休息10分钟,开始上下午第一节课。
十六七岁的少年,特别需要睡眠,学习任务又很多,所以中午这一小时午睡尤为珍贵,大伙儿都睡得特别沉。
最初的时候,一到13:00,电铃就会响起,被刺耳的电铃惊醒,噩梦一般,下午第一节效果都很差。
后来改了,到了12:45,教室的喇叭开始放很舒缓的纯音乐,悠扬的曲子叫醒熟睡的同学们,虽还想多趴会儿,但也没那么大的起床气。
多年以后,偶然听到班得瑞的《HEAVEN BLUE(蓝色天际)》这张专辑,熟悉的悠扬旋律,意识到这就是当时高中午睡时放的音乐,最熟悉的是这几首:《Indian Dreams》、《Jupiter(木星)》、《Magic Winds》。
音乐再次响起,那些趴在书桌上睡午觉的场景,瞬间在脑海里浮现,音乐果然是完美的记忆容器。
洛克公园,到打烊的时候可以直接关灯,赶人。
高二校园,可以在午睡结束的时候用电铃让大家起来,上课。
但他们没有,他们选择了一种温和的方式,我觉得这是一种人文关怀。
汪曾祺说他在西南联大上课的时候,有一位老师让他印象很深。
当时西南联大条件艰苦,教室里课桌椅都不齐,有一些同学没椅子坐,只能站着听课。
这位老师到班上之后,会扫一眼,只要发现还有女生是站着听课的,就会带着一些男同学,去隔壁班搬椅子,直到所有的女同学都有椅子坐,他才开始讲课。
这位老师对汪曾祺的影响很大。
我有段时间也很想知道高中的时候,是哪位老师选择了用班得瑞的音乐来叫醒午睡的同学,我猜他/她一定不是一个古板的人。
2021.11.18
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