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这是纳兰性德写给班婕妤的。班婕妤是西汉大才女,汉成帝初见她时,有一种莫名的新颖视觉感,既视她为伴侣又视她为知己,一度形影不离。可自从赵飞燕和赵合德入宫以后,她的才华与美貌,终抵不过万种风情,就像赛球一样,形势这一下子就逆转了,赵氏姐妹扶摇直上,班婕妤逐渐失宠。
表面上赵氏姐妹是大获全胜,可最终历史却给出了最好的答案,赵氏姐妹遗臭万年,班婕妤反倒青史留名,活成了一个传奇,并且还被后世人誉为中国古代最完美的女性?为什么会这样呢?
古有樊姬,今有班婕妤
班氏十六岁入宫,汉成帝第一次见班氏,就有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她身上有一种非凡的气质。班婕妤的容貌谈不上是倾国倾城,但她美而不艳,丽而不俗,更重要的是她博通文史。她的兼具外在美和内在美,汉成帝刘骜很快被她所吸引,甚至把许皇后扔在一边。
入宫之后,班氏不争宠,不干预政事,行事端正。她谈吐优雅不凡,见到皇帝既不矫揉造作,也不是初见人君的谨慎拘谨,而是相当淡定和稳重,言辞之间无不透露出她的聪颖智慧和满腹才华。成帝对她十分欣赏,封班氏为婕妤,并让班婕妤陪在他身边。
班婕妤虽然是宠妃,但完全不像很多后宫女子那样恃宠而骄。后来,汉成帝想在出游能够与班婕妤同坐,便命人制作了一辆可以坐两人的大辇车,得到如此高的待遇,若是其他妃嫔得此恩宠,恐怕早已得意忘形了,但班婕妤却拒绝了,以历朝历代的前车之鉴告诫汉成帝,她作为妃子不能与皇帝一起同坐,汉成帝一听,放弃了这种念头。
对于汉成帝而言,班婕妤的美貌和气质如同一朵出泥而不染的莲花,颇有些可以欣赏却不能亵玩的意味。而班婕妤希望汉成帝励精图治,时常提醒汉成帝要勤政,心怀天下。太后王政君对班婕妤的称赞可不一般,称赞:“古有樊姬,今有班婕妤。”
将这位与班婕妤相提并论的樊姬,是春秋时期楚庄王的妃子,当时即位不久的楚庄王整日沉迷狩猎。樊姬见此,好言相劝,楚庄王仍无改观,于是她不再吃兽肉,最终触动了楚庄王,从此改过自新,勤于政事。可见,王政君对班婕妤这个儿媳妇的满意与欣赏。
可是,与拘泥于礼法的班婕妤相处久了,渐渐地,班婕妤在汉成帝眼里,已经没有风情万种,妩媚娇艳的女人能勾起兴趣了。因此,这为她日后的生活埋下了隐患!
才华与美貌,终抵不过万种风情
鸿嘉三年,汉成帝来到阳阿公主府游玩,公主府大摆宴席来招待皇帝,当时,在宴席上献舞的舞女正是赵飞燕。她长得美艳绝伦,妖娆身材,汉成帝一下就被迷得团团转。
汉成帝与赵飞燕一相遇,立刻沉醉不已,就把赵飞燕带入后宫,就再也没有其他妃嫔的什么事了。赵飞燕能歌善舞,相比之下,班婕妤就显得十分木讷没有风情了。
之后,赵飞燕又将她的妹妹赵合德献给汉成帝,赵合德更是貌美如花,比赵飞燕还要迷人几分。
因此,受宠十四年的班婕妤就此被赵氏两姐妹取代。这时候赵飞燕姐妹祸乱后宫的时代到了。
汉成帝被这对姐妹花迷得团团转,此后姐妹俩不仅是权倾一世,还污蔑班婕妤和许皇后在后宫实行巫蛊之术,诅咒于汉成帝。
那会儿是汉成帝,简直被美色迷昏了头,居然相信了赵氏姐妹的一面之词,要治班婕妤的罪。
班婕妤从冷静为自己辩解:人的寿命有长短,富贵和贫穷,安之若命,不是人力就能改变的,一个人修身养性,尚不见得有福报,还要去干坏事,那又图什么呢?这么漂亮的反击,让汉成帝刘骜是当场哑口无言。
尤其最后一句,言下之意是这种争宠的事儿,我不但不敢做,也不屑去做。如此光明磊落的奇女子,是那些只知道靠色相来取决于皇帝的妃嫔以及赵氏姐妹所望尘莫及的。
当赵飞燕和赵合德在后宫为所欲为,引起后宫妃嫔嫉妒羡慕恨,但班婕妤却不为所然,她既不与她们仇敌忾,也不和赵氏姐妹针锋相对,更不会像那些喜欢争宠的女子那样,白天争风吃醋,夜晚却是玻璃心。
都知道,皇上就像天上的流云,从来就不会在某个妃子身边逗留太久,对于班婕妤来说,她从不在意,即便汉成帝对她的爱是短暂的,她也不骄不躁,不会患得患失。
她知道,与其整日花心思去讨好一颗心早已不在你身上的人,不如好好爱自己,以退而守护自己的内心。
事实上,这汉成帝也根本配不上班婕妤,因为从头到尾这位帝王追求的就是醉生梦死的生活,而不是励精图治,有所作为的人。他们三观不合,注定无法纠缠在一起。
像班婕妤这样一个有见识、有德操的贤淑之女,为了今后的一份安静,于是,她请求去侍奉太后王政君,自此,班婕妤移居长信宫,过着恬静自在的生活。
藉秋扇以自伤,看透世事,活成传奇
班婕妤移居长信宫后,依附在王太后的庇护之下,远离汉成帝,同时也远离赵飞燕姐妹的陷害。每天的工作除了早起打扫台阶上的落叶,就是陪着皇太后聊天谈心,或者烧香礼拜。无聊之时,读读史书、写诗作赋。
可以说,她早已看破了皇宫里的是是非非,也躲开了后宫争夺的纷纷扰扰,用笔墨抒发内心,写下了流传千古的《团扇歌》。
所以,她这首《团扇歌》是借物喻人,她将自己比喻成了“团扇”,后人便以“秋凉团扇”作为红颜薄命,美人失宠的典故。
唐代诗人王昌龄:奉帚平明金殿间,暂将团扇共徘徊。还有清代词人纳兰性德的一句名句:何事秋风悲花扇。其实,都是借用的班婕妤“团扇”这首诗的意象而作的。
而班婕妤始终是一个内心豁达的女子,她不会一味地沉浸在自怨自艾中,而是文思泉涌,笔耕不断,后来先后作出的《捣素赋》《自悼赋》的文笔才华无不被世人赏识。
其实,懂得放弃,也是人生的一种大智慧!后来独善其身的班婕妤,就成了中国历史上的第一位女辞赋家、女作家。
可以说,班婕妤心如止水,她优雅的离去,却活出了自己的另一番精彩,虽然她失去了爱情,但却成就了自我。
韩愈的《柳子厚墓志铭》里,有这么一段话:“然子厚斥不久,穷不极,虽有出于人,其文学辞章必不能自力。……
意思就是说,倘若班婕妤一直受到汉成帝宠幸,她或许也不会专注于诗篇,她的优美诗篇怎能在文坛上流传千古呢?对于班婕妤而言,两者相比,孰得孰失,谁又能定夺呢?
南北朝时期南朝的文学评论家钟嵘在《诗品》一书中评价她:将百年间,有妇人焉,一人而已。也就是说,几百年来如此杰出的女性人物,班婕妤可以说是独一无二。
然而,那个一直沉浸在女人堆里的汉成帝,最终是被酒色掏空了身体,导致丧命于赵合德的“温柔乡”。而那个他曾经宠爱的才女、那个早就被他抛诸脑后的冷宫弃妇班婕妤,却主动向太后请命去为他守陵。
对此有人说,班婕妤实在太傻,为这种渣男守陵,图什么呢?
也有人说,班婕妤活明白了,有大智慧,即使汉成帝曾经辜负于她,无视她。但她也依然选择,以豁达的心胸与他枯骨为伴。
也有人说,她活得通透,得不到不强求,淡定从容,悠然自得,用自己的一生告诉后人,懂得适时放弃是人生的一种大智慧!
因此,她活成了传奇,并被后代誉为中国历史上最完美的女性!
写到最后
班婕妤的一生,美若烟花,悲如秋叶,是中国几千年封建社会历朝历代帝王后宫嫔妃们大多数人的命运写照。多少女子凭借才学美貌取悦帝王,成为帝王的一时的称心玩物,但终会因人老总会色衰或其他原因被无情抛弃,淹没在时间之中。从此一代芳华陨落深宫,红颜逐渐凋零。班婕妤就是其中一个,可惜她德才兼备,却没有遇到一个真正欣赏自己的男人,她的生命历程,正是一个女性在男权社会中的悲剧范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