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惑之旅》属于都市伦理剧,这类剧常常与各类社会热点有关。故事中的社会现象之所以会发生,既有个案中的具体缘由,也还有来自社会变迁的底层原因。
我刚刚回答了头条发来到一则问题邀请,它问:“大家认为现在导致离婚率高是什么原因?”下面是我回答:
深层次的原因是社会结构、经济形态和文化层次的变化:
1)乡土熟人社会向扁平化的城市契约社会的转变。熟人社会离婚会“臭大街”,而契约社会更强调自由自愿。
2)市场经济极大释放生产力的同时,妇女在经济上前所未有的独立。当然,贫富落差也产生了多得多的诱惑和“捷径”。
3)文化程度的普遍提升,对婚姻质量和契合度更加敏感。对中年后(孩子大了)的不和谐婚姻不再像过去那般宽容。
至于因个人品格而引起的离婚,对婚姻认知提供不了普适建议,小心鸠占鹊巢当然是需要的,但自身修养才是幸福的根本。
当冯春生和简单打算离开家乡,来到一线城市的那一刻起,他们后面将遇到的相当一部分问题就已经在那里了。
不是你冯春生读了博士就可以有好生活了。如果39年前这样想,也许没什么问题,那时大家都没什么积累,博士是稀缺资源。可轮到冯春生时,社会上都讲“拼爹”了,讲的实际是“拼积累”。而且已经“教授满街走,博士多如狗。”房价高得买间一居室都不易凑够首付。
这是冯春生的第一个认知误区,经历了几年努力,他怂了。这会儿的博士已经和才华没太大关系,只能证明比较努力。
城市的诱惑为什么变大了那么多?城市契约社会已经相当“扁平化”,你在村里遇到的就那么几个人,可这里呢?在超市里遇到总理的概率几乎为零,那样的事只会发生在澳大利亚、德国之类的发达国家。可在职场上遇到卓晓婷这样的富家女那并不稀奇,幸运的是她还就喜欢冯春生这类“博士款”,所以,扁平化加大的是诱惑发生的几率。
演到这会儿卓晓婷还算靠谱,不是被惯坏了的那种。夜间爬上床的“小强”都没吓跑她。现实中,这么漂亮的富家女如此进退有度地追冯春生,冯春生的内心真有“中大奖”的那份激动。他知道对不起简单,甚至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就是社会上说的那种“渣男”。
可这就是现代都市生活的现实,像烧杯里的化学反应,在催化剂的作用下,他选择了能完成这次“婚姻城市化”的捷径。他对卓晓婷不是没有爱的,甚至不在与简单的感情之下。可他就像《红与黑》的于连一样,他把出人头地的阶层奋斗看得非常重,甚至是一种家族的事业。
在城市化的婚姻中,能否相互成全变得越来越重要。成全包含一种能力和文化契合,我不知道他们俩人能走多远。但越来越多的人把“能好好走(哪怕是一个阶段)”放在了“走得远(或说是白头到老)”的前头。
人类摆脱原始的暴力后,就将旧的的方式,比如动不动就杀头等视为野蛮。而强者骨子里自上而下的统治力并没消失,而是化作更隐蔽,看上去更文明的“礼”或行为规范。让被压迫的人觉得一些歧视是“应该的”,承认富人和掌权阶级的优越感。这种认命发生在观念层面,大大缓解了阶级冲突。而《红与黑》中的于连就是不认命的代表,本剧的冯春生兴许也是。简单地概括为凤凰男(甚至渣男)可能不够公平,或许不够客观,对来自社会底层的于连式人物,以及他们对阶层的反抗,社会该不该更宽容?相信这也是争论的热点。
简单呢?你看她像谁?如果说春生有点像《红与黑》的于连,那简单更像《简爱》中的“简”,名字都那么契合。
简最重要的特点,我认为就是“自尊、自立”。简单的台词都那么像,她对看似傲慢的马列文说:“你以为我这种普通人就没有感情吗?”
马列文也整个一个“罗切斯特”。语气、神态、端着的“上等人的架子”,加上他眼疾时动作,活脱脱一个“罗切斯特”。和罗切斯特一样,家里也已经让他苦不堪言,却始终端足了那副“上等人”的架子,外强中干里透着怜悯和善良。
而他们俩去托尔斯泰纪念馆的路上,相互打嚓的却是《复活》中的聂赫留朵夫与马斯洛娃。马列文确有聂赫留朵夫的莫名的优越感,但简单却没有堕落,所以她生气了,要求马列文给她道歉。
当你攀登很高很高的山峰时,你常常有机会发现不同高度上分布着不同的生物群落。不同的温度和大气条件、土壤条件,生物种群是不一样的。
人类的阶层之间也有类似的分布,你会发现他们属于不同的阶级生态位。他们说着不同的话,面对不同的问题,以不同的方式生活。马列文表现出来的优越感不是他的专利,只是他表达得比较直接。
马列文从简单那里也看到了良好的文学素养和俄语口语交流的能力。他的傲慢是如何被驯服的?又是从何时被驯服的?估计他自己也不知道。
但彼此读得懂,彼此又在相互成全,这些往往就是穿越阶层婚姻的密钥。马列文认为简单长得很普通,但简单就像《简爱》中简征服罗切斯特一样,她用不卑不亢的自尊和默默成全对方的真诚 ,一点一点地融化着对方,也融化了自己。
相信随着剧情的不断推进,还会有更多社会伦理问题被呈现在大家面前,要分清谁真正需要救赎,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