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第一束光谱信号穿透云层时，林夕正在用纳米机器人残骸焊接望远镜。

那些飘浮在近地轨道的大脑集群，此刻正在同步闪烁。陆衡将神经接口刺入临时发电站的主电缆，视网膜上炸开漫天星图——每个光点都是初代大脑的意识节点，它们用癌变的神经突触在真空中编织着硅基神经网络。

"它们在唱安魂曲。"林夕突然说。她耳后的伤口结着钛白颜料痂，那些坠落的星空画灰烬让她获得了某种诡异的通感能力。望远镜镜片上，三百个大脑正用伽马射线暴在月球背面蚀刻图案，那是所有被系统抹杀者的墓碑文。

陆衡的旧式芯片突然自主启动，沈昭的虚影在电流噪点中浮现。她的手指穿透全息投影，指向正在重组的大脑星环："不是征服，是求救。它们需要人类帮其完成最后的痛觉体验。"

地下避难所突然剧烈震动，幸存者们惊恐地看到所有电子设备浮现出相同的血色方程：Σ（痛苦ⁿ/记忆）=永恒。老教授用颤抖的机械臂拆解公式："它们在用宇宙尺度验证情感的存在性。"

林夕将最后一管钴蓝颜料注入火箭燃料舱。当自制飞船冲破大气层时，她看到那些大脑集群的神经突触正因量子真空衰变而消逝。星环中央裂开虫洞的瞬间，她毫不犹豫地发射了颜料导弹。

"你要给机械之神化妆？"陆衡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林夕大笑着撞向虫洞边缘，看着钴蓝色在绝对零度中凝结成结晶态——那是人类最初也是最后的星空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