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牢笼越缩越小，它再也动弹不得。

  “仁寿二年，你就跟了赤烈。大业五年便领着你们妖族攻下幽冥吴吉山，伤我百姓数万，皇泰年间，又屠我幽州守城将士数百人，夺我金银财宝无数。”

子悠想了想：“赤烈步步为营，逼我们让出幽冥半壁江山，你为它冲锋陷阵……龄德年，你坐稳了妖族第二把交椅，于是……你开始把神族都不放在眼中……把手伸到了青云宫。”

  “我只恨自己一时大意，一时大意，被你们俘虏，赤烈会为我报仇，踏平你们青云宫……将你们扒皮抽筋！”它开始在笼中躁动起来，嘶吼起来。

  子悠从怀中抽出一封信展开，并将两束束着金丝线的小儿毛发举到它面前道：“这个！”

  “你不是因为一时大意被俘的，是中了赤烈的算计。”

  那妖看着那信及两束小儿毛发一言不发。

  “夜刃豹，这是你妻飞翎绝笔……。那赤烈见你被我们生擒，屠你二子，逼你妻为娼，她不从，写下绝笔自尽。赤烈编造你投诚的假象，屠你夜刃全族。”

    他将那信与小儿毛发抛给夜刃豹，又从信封中抽出一块手雕的木牌，上面还刻了个烫金的“豹”字。

  “还有这个……。”他将木牌丢给他，是你死去的老母留下的。

  “是不是你们？是不是你们？是不是你们害死了他们？我的飞翎，我的孩子，我的……我恨你们，恨你们！”夜刃豹见了那信上的字迹与孩子的毛发，歇斯底里的大叫。

“要不要瞧瞧赤烈写给龙幽的密信？”

“龙幽老贼……老贼……！”夜刃豹在笼中疯狂的翻滚咆哮。

  永晔听着这一切，坐在那张破烂的桌子前，攥紧了拳头，彻底忘却了周身的阴寒之气。

  “说，你与赤烈是如何设计杀我宫使的？”

  不知过了多久，夜刃豹忽然开口道：“要杀要剐都随你……，杀你们青云宫的人是赤烈的主意，要怪也要怪你的人……。”

  它忽然在笼中不断挣扎，想破了那结界。

  它伸出脚，幻化出手，指着子悠道：“你有眼无珠，管教无方，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可你手下在我们赌场里滥赌，被我们的人截住，他怕我们把事情捅给你，把青云宫的令牌押给我们。”

  永晔的手在发抖，赶紧取了纸笔，将夜刃豹所说一字一句记下来。

  “那个人输的越来越多，跟我们的人赊账，几次三番，越欠越多……。”

  “赤烈看到机会，让他交投名状，想拉他入伙。起先他不肯，赤烈威胁他，要把这事闹到青云宫，他怕被驱逐被治罪，怕你让他下十八层地狱，他点头了，他点头了。”

  “没想到吧？你没想到吧？龙王十子……。你自诩聪明，你们青云宫出了这样的人……哈哈哈哈。”夜刃豹指着子悠大声的嘲笑。

  “于是那日，他拿着赤烈给他的东西回宫，捆仙锁，还真派上用场……陆吾手下的那些山精鬼魅装聋作哑，对他杀宫人视若无睹，他就这样搜刮了那三个男使的钱财，杀人劫财，掏心挖肺。割下他们身上的东西……啊哈哈哈，交予赤烈……。”

  夜刃豹说的每个字永晔都记了下来，她的手不助的在发抖，虽然坐在比冰窟还冷万倍的牢里，可手不敢停下分毫。

  “你是不是后悔没手刃了他？你们菩萨心肠，知人知面不知心，被他表面蒙蔽……不过你们养的那个婢女……倒差点手刃了他，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点。他现在是妖族的人，你们寻不到他，休想动他。”

  “这个人……这个畜生，为了个女人……，若非赤烈救他，他早就化灰化烟。”夜刃豹疯狂的晃动笼子发泄不忿。

  “呸，他是个什么东西……，我都看不上。”夜刃豹啐了口道：“他也配？！”

  “赤烈为什么留着他？那人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此事是赤烈一手操办，外面知道的人极少，你的人与妖族签的死契和青云宫的令牌，都在赤烈那儿，留着他，自然日后等着派用场。”

  “他还为你们做过什么？”子悠问。

  夜刃豹想了想：“原本打算让他再杀几个青云宫的人，谁知他骑马坠了崖，差点死了。被你们的人救了回来……呵呵呵，你们救了我们的人……呵呵呵呵……。不过当初，如他一命呜呼，赤烈也没打算放过你。他会通过陆吾，或者你那个狐族岳父，把那个死契和令牌的事捅上天庭，告你管束不严。届时，天庭震怒，你该当何罪……？哼，看在你们费心救他份上，赤烈暂时放弃了那念头，来日方长……子悠。”

“救他，你后悔一世。不救，毁你一世英明，怎么样？我们的算计，哈哈哈哈……。”夜刃豹猖狂大笑。

“我还有许多秘密，许多，你想不想知道？”夜刃豹趁机问道。

“把那个女人带来给我，我要那个婢女。……我要吸光那个婢女的血。”夜刃豹不依不挠，舔着嘴唇：“你把她带来给我，我什么都说……什么都告诉你！”

“小心……。”永晔提醒子悠。

子悠一个闪身，夜刃豹口中喷出的一口毒液，擦着子悠的面部飞了出去，但仍有一星半点飞溅到他脸上。

药王山庄，原本在桌案上沉睡的容若忽然睁开眼，直起身用手抚了抚自己的面侧，用鼻子嗅了嗅。她不由分说拿起手中一支长长的毛笔，站起身对着面前的那排烛火，右手拉满弓，瞄准，一气呵成。

手中似有离弦之剑，十步之遥那排烛火瞬间熄灭，墙上一副仕女图“哗”的一声掉落地。那侍女额上分明现出一洞，这一幕，被送汤药来的辛夷看在眼里。

“十恶不赦！”容若对着空气说道。

子悠收起手中幻化出的弓，眼前的夜刃豹应声倒地，一剑直刺眉心。

永晔丢下手中的笔，抑制不住的颤抖，跑到子悠身旁。

“大人……方才……。”

“没事了。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