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阅读到一篇有关丰都非物质文化遗产发展现状的文章,里面谈及到了丰都非物质文化遗产随着老一辈的逝去而衰落的问题。这使我想到了我的爷爷。
我的爷爷是一个苦命的人,我对他的印象非常深刻,我想他的一生都是悲苦的,令人痛心。
我印象中的爷爷身形矮小瘦弱,瘸了一只腿。以前我看到这样的人可能会用异样的眼光看待他们,也确实是这样,可是近几年我看到这样的人总是莫名心酸,他们都这样了还要用自己残存的是一点生活能力努力生活着。那时候每年家里要进一批化肥作为一年的农用,因为公路到山口车就没有办法行驶了,只能人工去抬。一袋化肥一百斤,这是我根本想都不敢想的重量,家里只有奶奶和爷爷两人,奶奶便让爷爷去抬,爷爷本来腿瘸又病弱无法承受,但不得不承受。我多想自己能够承受去帮忙,可是我也是无能为力,我的力气更是小的可怜,因为我是小孩子可以逃过一劫,而爷爷就没有那么容易了。好在爷爷耳朵是听不见的,是不幸也是幸运,无论奶奶怎么骂他也是听不见的,顶多就是知道被骂,但听不见估计心里也会舒服很多吧。
爷爷经常被骂,骂的很难听,奶奶经常闹着和爷爷分家,各自管各自饭食,奶奶不管爷爷的,但是爷爷做的时候还是要把大家的都做上,爷爷想吃咸鸭蛋,用40元买了20个最后也没有吃上,经常就是有好吃的觉得爷爷没有干活不配吃好吃的,要吃好点的就自己花钱买。所以好在爷爷有一技之长,会打簸箕,会编斗笠、斗腔、扫帚、修补各种家用和做木工,能换一些小钱。每次爷爷都扛着重重的自己的手工物品一瘸一拐的去赶集,一样物品也就10块5块极为便宜,顶着烈日或雨淋换回一些零钱,也不够填补身体的镂空。爷爷经常大包大包的头痛粉吃下去,用一个一个的小药瓶给自己拔罐挫沙,日日夜夜的煎熬着。
爷爷经常说:妹儿,你过来我跟你说点事情,你相爱你在就给你爸爸打电话说我不行了,我死了你就让他们把我烧了放在石头岩里面,我喜欢干爽的地方。多少个日日夜夜爷爷想逃离那个家,想跟着爸爸出去打工,他是多么的无奈和绝望才会说出那样的话呀,是真的痛苦得活不下去了吧。可是那时候的我太不懂事,不懂爷爷的煎熬和痛苦。
在某一天,爷爷去喂猪,应该是身体真的不行了,摔在了阴沟后面打倒了猪食。那不过是一桶猪食而已,奶奶内心一直积压着对爷爷的怨恨大骂爷爷,觉得爷爷或者没用。这件事我并没有亲眼所见,但是我肯定这是会发生的。
爷爷走路都喘,终于在有一天爸爸决定带爷爷去县人民医院做个全身身体检查,我觉得这是爷爷唯一一次被重视,走了不到一公里我觉得爷爷是真的不行了,我好心疼,爷爷的日子怎么能这么苦,多走一步我觉得爷爷都在煎熬。我跟爸爸说叫个车吧,不然你背爷爷走,他真的不行了。我依稀记得是后来爸爸还是叫了车。那天进城是周六,进城之后住姑姑家,姑姑家住8楼,上楼之前还要爬很高的楼梯。我没有跟去,不知道爷爷怎么上去的,因为爷爷怕冷,妈妈还给爷爷买了热水袋,可就是那个周天爷爷自己起来上厕所,就在厕所里永远的去了。后来我想如果我们是周五再去或者周一再去直接进入医院爷爷是不是可以少一些折磨。那一次也是爷爷唯一一次去城里姑姑家的新房,原本打算看完病回去路上也看看自己家新房,了一个心愿多好,这是后来爸爸对我说的。或许爷爷是不想再回老家,所以选择这样和大家告别,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就走了。
我永远不知道爷爷的痛苦,可是我现在依旧能通过记忆去感知到爷爷的对于生命的渴望和无奈。他从来不对家人说一句重话,不给家人添一点点的麻烦,包括邻里他都是热心帮忙,谁家有东西坏了他都免费帮忙修修补补,在我的记忆里爷爷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人的事情,在奶奶看来最大的遗憾就是爷爷的残疾让她在村里被被人看不起吧,可这也不是爷爷所愿呀。可就是这样一个善良的人一直被忽视,被边缘化,从来没有被真正的看见。爷爷刚去世那会儿,我想多希望时光可以重来,就让我对他好一点再好一点吧,就算所有人忽视他,他唯一能说话的人是我的时候我能认真听懂他电话,不能让他来着世间一遭过的如此的孤独和凄凉。
天堂没有病痛,没有疾病和死亡。我的爷爷他所承受的可能就是成为天使之前所要历经的劫难吧。愿您在另外一个平行世界里身体健康、家庭幸福、一切顺遂。
2024年1月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