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于我而言就像是一株后天营养不良的植物。旺盛生长到初一,此后接近枯萎,隐隐消失在嘈杂之中。不过,偶尔我还会唤醒这份奢侈的安静。
我的童年是在小镇上度过的,生活于小镇却不属于小镇。妈妈为了让我免于每天来回步行一个多小时去上学的艰辛,和爸爸决定在镇上开一家店,直到我初二那年才离开。落户的时候,满心局促不安,陌生的环境,特别的待遇,给年幼的我带来的更多是恐慌。
开学第一天,我跟在邻居家小孩的身后,小心翼翼地记住陌生的路线。
在学校,村里的小伙伴见到我躲得远远的,嘲讽地让我去镇上小孩的阵营。而另一边,镇里的孩子见我第一句便是,“你以前在哪个幼儿园呀?怎么没见过?”我陷入了尴尬的境地,熟悉的排挤我,陌生的不了解我,悲催地成为党派之争的牺牲品。
好在后来好些了,和班上的几位同学成为了好朋友,但是奇妙的是,当这个阵营扩大时,又分化出了阵营对立,总是莫名其妙地成为中立的靶子,正面迎接双方的射击。
总感觉自己一直站在一道隐形分界线旁,往左不是,往右不是,双方的交锋,带给我深深的阴影。
于是,内心的安静开始疯狂蔓延,走在路上会自言自语,上课脑子里装着另一个世界,用手工和学业填充空白无趣的时间,开始展露写东西的兴趣,开始沉溺于不可能触及的二次元。
那个时候隐隐觉得,自己是个与众不同的孩子。安静的日子里,我学会了自己取悦自己、照顾好自己的情绪,还学会了怎样应对一切不想要的干扰——比反击更有力的是选择性无视。
我都难以相信我也有过这样的岁月,那时候残留的基因催动着现在好动的我时不时想要陷入一个人的宁静。
再后来,我就成这样了。话唠,大概小学时话太少,现在恨不得全部补回来。懒癌,肯定是小时候太过勤奋了,现在倦了没动力。大部分时候的我都是闹闹腾腾的,这是不是也暗示着以前的我如此渴望热闹呢?
今天上午,抽空溜达了下学校。真是舒心,目光所及之处除了建筑物,人迹稀少。走在熟悉的健步走小道上,想起前两个学期踩点打卡的囧事,好像有点理解自己的行为了。我内心是想要一个人的独处。等大家都走完健步走了,我就开始在清晨或者在傍晚抑或在晚上,不紧不慢地穿过小道,听着自己的脚步与地面碰撞的节奏感,感受着独行特有的味道,慢慢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飘荡游离,像是奔赴了一场精神上的旅游,倍觉生活的美好。这种时候,哪怕在路上碰到熟人我也会假装没看见,自顾自地琢磨自己的小小心思······。
或许正是因为这样的一个矛盾共同体吧,很多人表示看不懂我,老实说,我也看不懂自己啊。越活越随性,整个人的性格都成多元了,我只知道,我享受这样的可闹可静间的切换。
所以,如果下次你问起我去干嘛,而我唯唯诺诺地回答你一个很烂的答案,别以为我是偷偷摸摸去约会了,单身狗无所畏惧,我只是怕说的太清楚会有人前来打扰我的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