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书静静躺在kindle里有段时日了,总觉得题目有些沉重。《切尔诺贝利的悲鸣》,来自诺贝尔文学奖2015年获得者,白俄罗斯女作家阿列克谢耶维奇的作品。去年读过作者的《锌皮娃娃兵》,阿富汗战争中,一批批的苏联少年兵被送往荒芜之地,为了不知所谓的意识形态而战,马革裹尸,锌皮衣冠冢而归。
福岛核电站泄露的时候,情形危急,被用来和切尔诺贝利相提并论。于是,好奇心驱使下,自己查阅了一些关于切尔诺贝利的资料。但仅仅是数据和图片,还不如这本纪实文学所访谈到的人和事来得直击人心。
一九八六年四月二十六日凌晨一点,一连串爆炸震碎了切尔诺贝利核电站存放燃料棒的四号反应炉。切尔诺贝利核灾成为二十世纪最严重的科技浩劫。
对于一千万人口的小国白俄罗斯,这是国家级的灾难。70%的污染物降落在该国,23%的国土遭到污染,失去485座村庄和居住地,其中70座永远埋在地下……直到今天,五分之一的白俄罗斯人住在受辐射污染的区域,辐射是白俄罗斯人口减少的最主要原因。
有一段故事让人难忘。
故事来自一个消防员妻子的陈述。他的丈夫在爆炸的第一时间感到现场灭火援救,也是第一批被重度核辐射的受害者。他丈夫很快被空运转移到莫斯科专门的辐射科医院。眼睁睁看着丈夫一天天恶化,判若两人。身体逐渐呈现灼伤,出现蓝色……红色……灰褐色。他的衣服、皮包、鞋子都是“热”的,全部被拿走。手臂和双腿皮肤开始皲裂,全身长疮,只要一转头,就有一簇头发就在枕头上。在医院的最后两天——抬他的手臂,会感到骨头已与身体分离……肺泡和肝的碎片,从嘴里跑出来,他被自己的内脏呛到。承受着无法用文字描述的痛苦,但这位消防员的妻子不离不弃他的爱人,直至他两周后身体衰竭死去。
因为他的遗体带有强烈的辐射,最后用玻璃纸包裹,放入密封的锌制棺材,再盖上厚厚的水泥砖……
悲伤的故事到这里还没有结束。消防员的妻子怀了遗腹子,在消防员下葬后的两个月出生。婴儿看起来很健康,四肢健全,可是,她有先天性的肝硬化,还有先天性心脏病,经过检查,肝脏有28伦琴的辐射。接生仅仅几个小时后,小女儿死掉了……她也被葬到了和消防员丈夫相同的墓地。
关于切尔诺贝利的善后清理,本书提供了这样的一组数据:总共有两百一十支部队被派去清理辐射尘,三十四万士兵参与。在现场,电路会收到高辐射的影响,遥控的机器人和机械常常不听使唤,因此,最可靠的“机器”就是士兵,他们被称为“绿色机器人”。在反应炉屋顶进行清理的士兵,受害最为严重的他们穿着铅制的上衣,但辐射来自脚下,而下方没有任何辐射防护。这些平凡的人是真正的英雄,他们得到的是一枚勋章和一百卢布的奖励,他们都是年轻人,他们来日无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