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夜已深,呼啸的北风透过紧闭的窗户缝隙,吹的蓝色的窗帘有节奏的作响。 暖风机呼呼得送暖,不遗余力得发热。
睡梦中醒来,发现自己分不清白天黑夜,分不清是醒是睡。肚子隐隐作痛,好像痛的很真实。 可是明明是在梦里啊。
除了上班的忙碌,回到自己房间,关上房门,打开电脑,竟一阵空虚感扑面而来,又准备玩游戏了吗?好像除了游戏,再也无法跟一个人连接起来。一整晚,过得很快,却更加彷徨。
拼命想抓住点什么,却又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觉,这个世界上哪有理所应当属于你的东西。
害怕睡过去,害怕一觉醒来发现一切都变了,像梦一场。害怕自己一直坚持的东西最后变成个笑话。害怕睡梦中哭醒。
每天都是来大姨夫的状态,易怒,患得患失。抽根烟冷静一下都静不下来。讨厌沉默,却沉默最多。口中呼出的“甜甜圈”像一个个枷锁,困住自己,心里惦记着一个姑娘,却始终得不到姑娘肯定的回应。心凉,默。
一瞬间觉得自己充满了理想和抱负,有喜欢的人,有稳定的工作,有想学的东西。一时间又发现自己竟一无所有,喜欢的人不是非你不可,稳定的工作不好做,想学的东西遥不可及。
喝一口老酒,叹一口热气,感同身受这玩意儿真不是说有就有的。和姑娘在一起的时候,感觉一切那么真实,想掐醒自己,却没有醒来,喜怒哀乐全都是真的,幸福真特么是从天而降。 和姑娘分开的时候,又感觉以前的种种可能是一场梦,想继续做梦,却又清醒得可怕,害怕失去的感觉强烈,直击心脏。
害怕姑娘的手机震动,害怕姑娘的铃声大作,害怕姑娘的沉默和软弱,害怕姑娘像南瓜马车一样,到了一个时间点,就永远消失不见,像从未来过一样。糟透的感觉。
心跳比手机震动还快,胸口闷,喘不上气,喉咙干痛,手开始发抖。不断提示自己深呼吸,却无济于事。
铃声大作,一睁眼,天亮了。是梦还是醒?默然。
(二)
也许有人跟那个姑娘有过同样的经历,在千万人中拥有一个秘密,然后为了这份无人知晓的特别,背负苦难、孤独,以及不可言喻的种种。
她想逃离这糟透了的生活,重复机械的生活,每天面对的是分分钟都能炸锅的人,而她也慢慢变得暴躁,变得冷酷,变得无比挑剔、矫情。稍有不顺心就会大吼,爆粗,她把自己变得好陌生,陌生到每次关上门,照镜子的时候,都觉得自己好狰狞,一点也不像正值青春的有志青年。
当有人可以把开大灯还是小灯争论到骂爹骂娘,甚至要动手;当有人每天把对人对事的种种不满都写在脸上,然后把气撒在别人身上;当一个人每天都吃不了一顿安生饭,除了争吵就是争吵,对了,就是为了鸡毛蒜皮的事。
吃饭,洗漱,关门,锁住自己。自闭,自卑,自我压抑。
她害怕面对男人的软弱,害怕面对没本事脾气却很大的男人,害怕面对冷暴力和热暴力,害怕面对斤斤计较小心眼的男人,害怕面对遇事就逃避把锅给女人背的男人,害怕面对一切害怕面对的男人的劣根性。 她曾发誓一定不要跟这样的男人生活。 她甚至渴望变成一个男人,做一个有担当有包容心有责任心的男人,告诉那些可笑的男人们,他们有多可怜有多可悲。
她骨子里写满了对生活的不满,心中仅存的一丝丝感恩之情都被屏蔽了。
生而为人,她感到可耻。她有一对翅膀,只有半夜才会飞翔。只有黑夜里,她才是自由的,可以做自己,可以哭,可以笑,可以发呆发一整晚,可以笑着哭,哭着笑,在夜空中翱翔,让风把泪水吹干。她渴望有一个专属于她的树洞,藏起她心中所有的秘密,包括她的翅膀。 可她在夏夜里飞翔,在寒冬中挣扎,心却没有栖息的方向。 她是个野孩子,因为她跟别人不一样,她想像鹰一样顽强、犀利、做自己,却不得不在白天做个弱鸡一样的乖乖女,忍受着四面八方的抱怨、催促,然后笑脸相迎,因为此时的她是人,除了软弱,面对人性的种种不堪,她别无选择。
她闯不出禁锢自己的牢笼,她害怕飞出去的她,被人类摧残得连骨头渣都不剩。
对着镜子,一根根拔掉自己的羽毛, 很痛,却真实的血淋淋。镜子里的她笑了,眼睛因为晶莹的泪光而发光发亮,泪眼模糊,血肉模糊,噩梦,会有醒来的那天吧。
(三)
总有一天,会有一个人出现,他能够接受她的与众不同,接受她的小矫情,让她的自卑和不可能变成自信而又美满的幸福。让她发现被爱原来就像拥有一对翅膀。与众不同,但是幸福。
如果你不曾在深夜里,独自抱着一整瓶红酒,一杯接一杯,像喝白开水一样的咕噜咕噜往破碎的心里灌,直到瓶底见空,滴答滴答掉落的全是你的眼泪;如果你不曾一瓶又一瓶的逞强喝下江小白,试图用酒精麻痹自己,赶跑烦恼和心塞,最后吐成个傻逼,不只把心吐出来了,胃酸也吐出来了,满眼红血丝,头痛欲裂。 那么,请你不要随意评价她的生活和她的生活态度。那个挥着翅膀的女孩,你真的懂她吗?懂她的心酸和无奈,懂她的挑剔,懂她的突如其来的眼泪吗?别把沉默当做对她的回答。
请在深夜读她,请在深夜抬头仰望天空的时候,给她指一条通往幸福的明路,让她在黑夜里不再做一个孤鹰。
不是梦,又似梦。
(四)
八岁那年,我欢快得在雪地里撒泼打滚,咯吱咯吱的声音,让我以为我拥有了整个冬天; 十四岁那年,我掉入河里,险些丧命,从此拥有了鱼的记忆,我以为是我福大命大;十八岁那年,我牵起了喜欢的姑娘的手,我以为可以一直到老;二十三岁那年,我义无反顾跑到陌生城市找一个我以为的挚爱,可是姑娘只对我说:我身不由己。转身嫁为人妻。 我以为我不会再爱了,直到碰到了她。
现在,我只想去读我爱的那个姑娘。那个会在深夜里哭泣的姑娘。那个我时时刻刻牵挂着的姑娘。
又是一个深夜,窗台外,当你仰起头,会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划过天际。而每晚这个时候,都是专属于我和她的天堂。 我默默为她祈祷,在我家门前的大树上筑起了爱巢。我早已知道她拥有一对翅膀,深夜里才会翱翔。我读的懂她的哀伤,看得见她的翅膀,容得下她假装的坚强。 我期盼着有一天,她飞累了,转身看到她梦想中栖息的地方,让我给她一个家。
白日里的她,温和没有攻击性。黑夜里的她,犀利不甘平庸却难掩脆弱。
而事实上,我就是她的那对翅膀。白天我是她的守护天使,逗逗她,陪她一起老去,晚上我就是她梦想的翅膀,带她飞过万水千山。
看到深夜里的她,独自对着镜子发呆,镜子里浮现出了两个脸,一个我,一个她,她笑了,我也笑了。 她终于不再是一个孤鹰。
默。末。
如果她把自己藏的很深很隐蔽,请给她一个坚强的后盾,她一定会还你一个清晰阳光的笑脸。看得见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