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前半生

          难得有一晚可以静静的听父亲讲述,他如何从农村走出来,我以为父亲不过就小时候吃了点苦,后来做生意发达了,但不是这样。

        父亲1964年出生小时候,因为家里穷,要帮家里放牛,我想象中放牛人一手牵牛,一手拿着赶牛用的鞭子,内心有着天苍苍野茫茫的惬意的样子,只是我的想象父亲有的只是无法言说的苦闷。

        哦,父亲您可曾有过朝天呐喊来抒发热血男儿心中的不甘,你可曾有过在黄昏落日中彷徨的看着,慢慢吃草的老牛,你也许没有生活的重担,使你没有时间去想。

      家里只有父亲一人读书,其他兄弟姐妹小学毕业就帮着家里做事了,父亲已读到初中还在帮家里放牛,后来上了高中寄宿在学校,肉体上的劳累减轻了许多,但精神上的压力随之而来,父亲终究是没考上,而爷爷拿不出让父亲复读的钱,父亲无比失落的回来了。

      父亲的青春没有一丝绚烂的过了,开始承担家里的一部分责任,所幸父亲并没有成为像平凡的世界里所描述的,肩上挂个褡裢,在街上随便瞅个买个便宜猪娃那样的农民,父亲用别人干完活后休息的时间做泥网,父亲用双手给自己开辟了另一条路,无数的泥瓦,终于换来了父亲做生意的资本,于是1993年父亲和母亲携着黄土的痕迹来到了怀化。

        父亲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做生意要学会看别人脸色,要学会如何讨价还价,一切都要学,这又是三年,父亲说那三年里,在大冬天为了抢一个好摊位,凌晨三四点就冒着寒风出门。不知冰雪可曾有,情飘飘而落时,能否别触到父亲的发肤,不知太阳可曾有情,你冉冉而生是能否多匀出一点日光,暖暖父亲的身子。父亲摆摊买的鞋,一双鞋卖掉能挣几块钱,要是能卖出十几双,父亲和母亲才会高兴的,吃一碗热馄饨,暖胃。

    地摊摆了几年,父亲开始四处借钱买店铺,刚开业的几个月生意不好,愁的他生了一身病,先是肝出了问题,后来又是轻度的抑郁症,转转去了长沙治疗,所向店里的生意逐渐转好,父亲也渐渐恢复过来,但仍落下了病根,这又是三年,今儿我出生了,父亲四处筹钱在怀化买下了房子,风雨飘摇的他们总算在这里扎了根,父亲从来不是一个真正的商人,他只是勤勤恳恳的做好每件事。境况不好他不怨也不怒,境况好了也不骄也不纵。父亲说他白手起家,有了今天这一步已经很满意了。

    原来只是我以为。父亲一路走来竟是那么动人,我想着我的高中也是三年,父亲的几个三年是他的前半生,但我的这三年如果也能有父亲的毅力和坚持,以后却会比父亲轻松不知多少。

        父亲侧身躺在床上,枕头将他眼角的褶皱压成了,折成无数遍的褶皱,那一刻他的苍老让我几乎掉出了眼泪。

          几度杨柳春风,复旦了,当年背影。又几度,芭蕉夜雨,抹尽了那流金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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