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碌了一天,正倍感疲惫,此刻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屋内屋外都漆黑一片,安静的可怕,惟有那勤勤垦垦制冷的空调发出微小的轰鸣声。不知过了多久,我坠入了梦的深渊。
睁开眼,发现梦中的世界和我住的小区并无两样。一样的楼房,一样的卖家具的店面;不一样的,是住在里面的人。
梦中的“我”儿时总喜欢跑到邻居阿婆家里玩,那时的阿婆五十多岁,头发有大半是花白的,如蚯蚓般的细小的皱纹爬上了她的脸庞与手臂,那如春日阳光的笑容使我印象深刻。每当我不开心了,都会跑去阿婆家,那温暖的笑容似一缕清风缓缓吹入我的内心,一切不开心全都会烟消云散。这时候,阿婆会拿出许多的零食来招待我,然后微笑着静静地看着我狼吞虎咽地吃着零食的样子。
阿婆很喜欢孩子,经常招待小区里的其他孩子,我们都很乐意去阿婆家玩。阿婆没有孩子,我跟她最亲,她早已把我当成了她的孩子,我也早已把她当成了我的亲人。不知什么时候起,阿婆开始咳嗽,我常常会问她:“阿婆,你怎么了?”阿婆只是对我说:“没事,最近有点累了”眼神却有些闪躲。
到了上学的年龄,妈妈开着小电驴送我上学,阿婆拿着零食追着我们的车,可怎么追也追不上。妈妈却以为阿婆精神有疾病,嘱咐我以后少去找阿婆,回头望向身影越来越小的阿婆,手用力地挥了挥手……大家都上了学之后,几乎没有人再去找阿婆玩了,阿婆眼里充满希望的光被落寞的灰占领,阿婆的家里一片死寂……
一天放学,我照常坐着妈妈的电动车回家。傍晚的天空格外的好看,夕阳用剩余的光芒全都洒向大地,将自然织成的云锦染上了橙与黄,那一抹金黄又将远方的蓝染成了热列的粉,一片美好。今天是阿婆的生日,我们叫上了其他伙伴一起为阿婆庆生,阿婆烧了一大桌子的菜,我们也不客气,很快就开始大吃特吃。
在此之前,我就已经听说阿婆得了绝症,剩下的时日不多了。我恍然大悟,难怪阿婆之前一直咳嗽。我告诉了小伙伴们,他们也是一脸惊讶。我们约定好,在阿婆剩下不多的时日里陪伴着她,一定要让她开心。我们拿着橙汁,敬了阿婆一杯,异口同声地说:“阿婆生日快乐!”阿婆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熟悉的笑容,泪花却悄无声息地在她的眼里绽放。我想起了离开很久的外婆,她的笑容与阿婆的一样慈祥,我常常对自己说,生老病死是不可避免的规律。但每次一经历生老病死,都会受不了这严重的打击,都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够走出来。这次亦是如此。
阿婆很认真地对我们说:“孩子们,感谢你们一直陪在我这个老太婆身边,不过阿婆老了,身体不好了,要走了,可我舍不得你们,还想再好好地看你们一眼。”阿婆的声音哽咽起来,不少的小伙伴都流下了眼泪。我揩了揩眼角的泪,对着她说到:“阿婆,我们一直都是您的孩子。”阿婆无声地哭了,那澄澈的泪水洗涤着我们每个人的内心。是啊,我们一直都是,您的。孩子!
梦戛然而止,再次睁开眼,大阳正悄悄地登上天空,很快,我又沉沉地睡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