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读郑振铎先生的《回过头去——献给上海的诸友》一文,感触颇深。
第一天晚上放学,她看见我就说:“妈妈,郑振铎的一篇,今天让我读得热泪盈眶。你也读读!”说着,就去翻书包,结果发现书忘学校了并没有带回来。就是这样,她还不罢休,又拿过我的手机,打开读书软件,搜索这篇文章。结果还真让她给搜到了。
“妈妈,你读吧。”她顺手接过我手里边的果盘,拉我坐到了沙发上。
每天晚上这个时候是她叽叽呱呱不吐不快的快乐时光,今天晚上她却要拿来让我读书,看来这篇文章真的对她触动颇大。那我就读吧。
这是郑振铎先生旅行海上,在船上羁绊之时写的一篇对故友的回忆。海上的单调、压抑和苦无摆脱的沉郁,使先生对老友的回忆愈显温暖和熨贴。
我静静地沉浸其中。当我抬起头来,女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安安静静地在写作业了。我放下手机,开始重新收拾未竟的家务。“妈妈,你读完了吗?文章写得怎么样?”女儿看见我开始走动,马上抬头问。“娓娓道来,写得很能打动人,读起来非常舒服。”我说。
“就是就是,我今天读到的时候,泪都下来了。”她得到回应,话匣子马上打开。
我看看时间,将近十一点了。我得截住她的话头,要不会耽误休息。“嗯,写得真的很能让人共鸣。”说着,我又转身进了洗手间。她重新安静下来,投入到学习中。
“妈妈,明天我把书拿回来,给你看看我做的批注。”忽然,她又扬声喊了一句。
昨天晚上,刚进家门,她第一件事就是掏书包。“妈妈,书我拿回来了。”说着,她直接翻到了《回过头去——献给上海的诸友》那篇文章所在的位置。“你看看我写的批注。改了好几次才感觉准确表达出自己的心声了。”她把书举到了我就眼前。批注是用铅笔写的,分散在字里行间。
拿过书,我略略地扫了两眼。“写得不错!”我说。
“作者文中重复写道‘海水—海水—海水’,多达六七次。这样的重复写出了作者的厌倦和无望,他用重复的手法营造出了铺天盖地的海水带来的窒息感……”女儿顺着我的话开始滔滔不绝地展开。
我抬头看看时间,十点半了,她昨天晚上说今晚节奏得紧凑一些,任务多,还想早点休息。想到这儿,我说:“昨天晚上我们已经谈论过了,今天就不交流这个话题了吧?”
“昨天就说让你今儿看我的批注呢,你根本没好好看。”她很敏锐,马上把她的不乐意表现了出来。
“我怎么没看,刚刚刚读完。”
“你非常敷衍,根本没有仔细阅读。”她的失望溢于言表。说完,转身坐在书桌前低头去写作业了。我又趁机离开了她的房间。
现在坐下来梳理这些点滴,我每一次的敷衍都是因为想让她早点完成任务,早点休息,而不想跟她进行深入地交流。因为所有的“深入”都需要时间的保证。可是,我是不是忽略了孩子精神的需求?她需要共鸣,需要欣赏,需要探讨。我往往囿于时间或敷衍了事或浅尝辄止,这种做法,合适吗?
就昨天晚上来说,也许我应该就她的批注,真诚地发现一下自己的看法,哪怕真心地赏识一下也好。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