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人AU
*关键词:假戏真做、合约恋爱、我是大富婆你是我的小白脸、纯爱喜剧
01.
阿尔弗雷德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一个小时前,他还在学校的泳池边的吧台上和戴维玩着“生命之旅”桌游,他几乎是要赢了,而现在,他却站在一家他从未来过的高档酒店客房里,和正在脱下自己黑色吊带裙的啦啦队长面面相觑。
“我不知道你的意思,”阿尔弗雷德说,“听着,丽兹,我觉得——你是喝醉了吗?”
丽兹甩了甩她背后优雅精致的波浪卷发,甩掉高跟鞋将已经堆叠在脚边的小礼裙踢开:“我确实喝了一些松子酒,但是我现在非常清醒。是你送我来这的,不是吗?”她娇俏地向阿尔弗雷德走来。
阿尔弗雷德看着她:“我以为我只是个车夫,是你和我报的这个地址。”
丽兹确实是当之无愧的舞会皇后。她有着相当曼妙的身材,傲人的胸部正被黑色蕾丝胸罩的钢圈以一种十分暴力的方式拥簇在一起。阿尔弗雷德注意到她身上的香水味在逐渐逼近——丽兹走到了他面前,抚摸着他的手臂引导他去解开自己背后的胸罩搭扣,脸上露出一个极富暗示性的微笑。
阿尔弗雷德不得不承认对方的爱抚着实将他激出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多少有些不适了。于是金发的年轻美国人立刻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礼貌地向后倾着上半身与她拉开距离,默不作声地握住了客房大门的把手。
“呃,我真的不是想做这个,”阿尔弗雷德说,“丽兹,我们之间大概有些误会……好吗?时间、地点、对象,全都不对。”
丽兹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她狐疑地盯着阿尔弗雷德,单手叉腰站在原地:“你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我已经完成了你的校长老爸交给我的任务,”阿尔弗雷德努力地认真和她解释,“把你送到这里,关门,下楼,回家。就这么多。”
丽兹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提高了音量,她的声音开始变得刺耳起来:“可你那些暗示——你甚至把你的狗寄养在我家半个多月!现在却说你不想和我上床?”
阿尔弗雷德同样感到震惊:“那是因为我们全家一起出门度假了半个月!夏威夷,记得吧?我们没法照顾爵士。这哪算得上什么暗示?”
“那么为什么是我!”
“是你说你可以提供帮助的,而你家又是离那儿最近的!我也支付了费用啊?”
“只是为了一只狗?”
“那当然只是为了狗而已!”
“……你真的是个混蛋,阿尔弗雷德·琼斯,即使你、你长了一张好脸,可你依然是个该死的英俊混蛋。你明知道……”丽兹像是非常难以理解这个理由,阿尔弗雷德猜她大概是觉得自己的魅力受到了一些挑衅,“够了。总之你从来没想过要和我拍拖,对吧?”
阿尔弗雷德背肌绷紧,干巴巴地说:“……如果你需要,我可以道歉。我不是说你——你有什么问题。只是我从没想过要和任何人拍拖,这是个天大的误会。”
诡异的沉默遍布了整个房间。
一分钟后,丽兹深吸了一口气:“滚出去,现在,马上。”
今天是返校节的最后一天,阿尔弗雷德的身上还穿着他最喜欢的一件派对惊喜衫——一件印着“派对惊喜衫”字样的T恤。他本应在大学的第一个返校节派对里和所有学生一样忘乎所以的享乐,现在却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误会完全毁掉了这个完美的夜晚,感谢上帝。阿尔弗雷德一个人站在酒店的大堂里,翻遍所有口袋能找到的现金只够他去门口的自动贩售机里买一罐可乐。
这不能完全算是丽兹的错。阿尔弗雷德不是没有谈过恋爱,但是时至今日他都不知道那些经历究竟能不能算得上真正的爱情。年轻的美国人发觉自己总是难以保持一段长期稳定的感情关系,他并不真的对那些漂亮女孩来电,当然,对男人也同样没有。性别对阿尔弗雷德来说并不能算是真正的问题所在,最核心的原因是:他的自我主义倾向似乎已经完全掩盖了他对旁人爱的索取欲,阿尔弗雷德不喜欢触摸别人,也不喜欢别人触碰自己。
思绪回到当下,关于这所酒店,阿尔弗雷德从没来过这里。这种每一缕空气里都遍布着有钱人味道的高档去处不是他这样的通常大学生会光顾的地界。阿尔弗雷德是替丽兹开了她的车将这位辣妹送到这里的,充其量只是个代驾。而现在丽兹显然已经完全和他闹掰,断不可能再发发善心将阿尔弗雷德送回学校。
在片刻尴尬的原地发呆后,年轻的美国男孩最终还是选择挑了个不起眼的角落沙发在大堂里坐了下来,掏出电量所剩无几的手机,打开谷歌地图开始查询导航线路。他多少有些不爽,但此时也只能自认倒霉。
希望不必真的要在深夜暴走七个街区回家去,阿尔弗雷德心想,明早他还有一堂西班牙语课,他可不想因为这样离谱的理由而缺席新学期的第一个课时。
当亚瑟·柯克兰从升降电梯门内走出来的时候,手上还提着自己的公文包。抱着一种诡异的心情,他确实是从公司下班后就直接了当的来到了这里。英国人选择了最偏的一条路,多少含了些自欺欺人的意味。他将车停在这间酒店的地下车库后便按照先前的约定来到了大堂。初秋的天气已稍稍有了些凉意,亚瑟不想承认他有些紧张,但此时此刻他的脑海中唯一能想到的,还是半个月前弗朗西斯找到他谈话的情景。
“你得找一个货真价实的男人享受人生才行,”弗朗西斯跨坐在新书发布筹备会议散会后的会议室座椅上,翘着腿对他说,“你有多久没这样做了?一年,两年?”
亚瑟起身关掉背后的液晶显示屏,头也不回地回道:“你在说什么屁话?”
法国人做了个摊手的动作:“我是在认真和你说这件事。性别不是桎梏,但爱是滋润灵魂重要的工具,丧失爱的能力是很可怕的,粗眉毛。”
亚瑟双手撑着会议桌的边缘,不乏嘲意地回敬道:“喔,真有趣。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我标榜为人生导师的?说老实话,这样怪恶心的,弗朗西斯。”
“我只是为了避免我们的组员摊上一位因为感情不顺而到处找茬的现代法/西/斯,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他们现在看到你的脸就害怕。”弗朗西斯挤了挤眼睛,把会议室玻璃墙壁上的百叶窗拉了下来。
“滚开,我觉得保持现在这样也没什么不好。”亚瑟小声嘟囔道,语气听上去却有些言不由衷的烦闷。
“我理解你不想惹上麻烦事,所以我可以向你提供另一个建议。”
亚瑟皱了皱眉:“……什么意思?”
“你知道世界上确实有许多人,许多自诩上流社会的精英人士,和你有着一样的困境。所以提出你的需求,然后有针对性地选择一个对象签上合同。你们只是……合作,会有很多人需要这样的‘工作机会’的。固定时间,固定期限,最重要的是可以保证对方和你的身体健康,”弗朗西斯含蓄地告诉他,“一切遵照契约精神,你收获你想要的,他也能拿到报酬。清清爽爽,就这么简单。”
亚瑟·柯克兰听完他的话,表情看起来愈发古怪:“别告诉我你是在当皮条客,弗朗西斯?”
法国人朝他投去一个充满不赞成的鄙夷目光,连连摆手道:“亲爱的,你是真的很没劲。我更愿意称之为‘预谋型艳遇’。”
“算了,”弗朗西斯再次站起身来,保持着他一贯的样子冲亚瑟眨了眨眼睛:“其实你可以再考虑一下。如果有需要,联系我就行,我会很慷慨的。”
“……”
这是一个坏主意,非常、非常坏。亚瑟·柯克兰在理解到弗朗西斯话中所指时的第一反应就是鄙视和不屑,开什么玩笑?他从没想过自己会有需要靠包养合同去获得一位固定性伴侣的一天。
弗朗西斯是另一家出版社企业的合作伙伴,因为工作原因,他们偶尔会有些生意上的来往。与亚瑟本人不同,弗朗西斯是个极其擅长及时享乐的好手,且来者不拒。亚瑟懒于澄清自己在手下员工中某些“不近人情”的谣言,他并没有刻意地在公司内出过柜,而法国人也只不过是与他多认识了彼此几年——就算如此,这并不意味着对方就能足够了解他。当然了。
弗朗西斯说他需要更多尝试,事实上,他不是第一个这样说的。亚瑟知道自己的生活或许在某些人看来着实有些……太过无聊,他并不总是向往改变,因为通常“改变”对他来说都意味着不祥。但这也并非是什么大事,亚瑟·柯克兰心想,或许,只是或许——他早就是个成熟的绅士了,倘若真的只是单纯的金钱交易,他完全可以把这事儿处理的非常完美。
更重要的是,亚瑟清楚地知道有个声音在他的心底蠢蠢欲动地呐喊着,他已经厌烦一个人度过夜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