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应象大论
六、 五方应象
岐伯对曰:东方生风,风生木,木生酸,酸生肝,肝生筋,筋生心,肝主目。其在天为玄,在人为道,在地为化。化生五味,道生智,玄生神。神在天为风,在地为木,在体为筋,在藏为肝,在色为苍,在音为角,在声为呼,在变动为握,在窍为目,在味为酸,在志为怒。怒伤肝,悲胜怒;风伤筋,燥胜风;酸伤筋,辛胜酸。
南方生热,热生火,火生苦,苦生心,心生血,血生脾,心主舌。其在天为热,在地为火,在体为脉,在藏为心,在色为赤,在音为徵,在声为笑,在变动为忧,在窍为舌,在味为苦,在志为喜。喜伤心,恐胜喜;热伤气,寒胜热;苦伤气,咸胜苦。
中央生湿,湿生土,土生甘,甘生脾,脾生肉,肉生肺,脾主口。其在天为湿,在地为土,在体为肉,在藏为脾,在色为黄,在音为宫,在声为歌,在变动为哕,在窍为口,在味为甘,在志为思。思伤脾,怒胜思;湿伤肉,风胜湿;甘伤肉,酸胜甘。
西方生燥,燥生金,金生辛,辛生肺,肺生皮毛,皮毛生肾,肺主鼻。其在天为燥,在地为金,在体为皮毛,在藏为肺,在色为白,在音为商,在声为哭,在变动为咳,在窍为鼻,在味为辛,在志为忧。忧伤肺,喜胜忧;热伤皮毛,寒胜热;辛伤皮毛,苦胜辛。
北方生寒,寒生水,水生咸,咸生肾,肾生骨髓,髓生肝,肾主耳。其在天为寒,在地为水,在体为骨,在藏为肾,在色为黑,在音为羽,在声为呻,在变动为栗,在窍为耳,在味为咸,在志为恐。恐伤肾,思胜恐;寒伤血,燥胜寒;咸伤血,甘胜咸。
岐伯对曰:东方生风,风生木,木生酸,酸生肝,肝生筋,筋生心,肝主目。
1、东方生风……
“东方生风,风生木”。东方主春,阳气上升,所以东方生风。风,看不见,但能感知。“风”把世间万物的种子吹到天地间到处传播,只要传播就会有杂交,只要种子杂交,世界就会越来越繁盛,越来越美丽多彩,所以,风代表生机。
一切生机,虽看不到,但始终存在。风的变化,就是气的变化。天气、地气与人气感应。天上的气是四时,地上的气是五行。中国人讲四时、五行不是虚讲,而是在讲“气”。
“东方生风,风生木,木生酸,酸生肝,肝生筋,筋生心,肝主目”。什么叫木,从无形生出有形,这个有形一定是木。此时脑子里不能只想到树木,而要想到“木曰曲直”,无形生出了有形,这个有形的东西有一个特点,既有条达之性,又有盘曲之性,既有生发之“直”,又有收敛之“曲”。只升不收的话,就是高血压,生命就像DNA,任何上升都是螺旋式的而不是直通通的。
“木生酸”,指的是酸收,指生机不可以过旺,这是在说生机得慢慢螺旋式地上升。木,指事物正常的疏泄功能;酸,是指木性的收敛功能和制约功能。
注意这里的肝,一定说的不是“木”,而是以木性的曲直,来比喻人体肝的功能。人体肝的生机有多旺呢?切掉一小半还会再长出来,而肾切掉一半就长不出来,因为肾本身是凝聚的,缺少再生的能力。
“肝生筋”,肝有两个特性,一个是生发,一个是收敛,而“筋”,正好是生发和收敛作用的最好体现。筋,指生命的弹性。我们生命中一切有弹性的事物全跟“筋”有关。皮肤有弹性,算筋。不是说“肺主皮毛”吗?但如果没有肝血的滋润,皮毛也会病啊。皮毛紧致不紧致,是肺的问题;充盈不充盈,是肝血的问题。如果肝血不充盈,你的皮肤就会枯萎,人老了,皮肤松弛多褶,就是弹性变弱了,也就是“肝生筋”的功能变弱了。
总之,筋,指张弛有度,有弹性。皮肤、血管、嘴、胃、子宫、肛门、膀胱、膈肌等,这些都可以当“筋”看。比如胃,吃多就撑了,饿了就紧缩,就是筋的表现。还有胃的上口贲门和下口幽门,也属于“筋”。
东方“在体为筋”,身体上无处不是筋,筋连接着大小关节,手指只要不灵活,弹性变弱,里面就有筋的问题。所谓一根手指有五脏,是指外面有皮毛,为肺气所主;里面有肉,为脾所主;骨头疼是肾的问题;手凉不凉是心主血脉的问题。
“筋生心”。筋维持张弛的作用需要心来实现。生命如果没有弹性就没有活力,因为“木生火”,所以“筋生心”。
“肝主目”。肝开窍于目。
关于肝,中医医理讲的肝,既包括西医所言“肝”的这个脏器,也包括肝经、肝气,水生木、木生火,还包括肝胆相照、肝神为魂、肺金克肝木、肝木生心火等,这些通通曰“肝系”,再扩大言之,就是东方系统。东方系统是个小的整体观,再加上南方系统、中央系统、西方系统、北方系统,就是一个大的整体观。
关于肝,中西医还有一个不同,中医说“左肝右肺”,西医说中医不懂解剖,因为肝明明在人体右胁下。其实中医说的“左肝”,指的是肝气升于左,肺气降于右。但具体说到肝病时,中医还是指右胁下,也就是肝位于右,肺金在西,人体会有右胁下寒痛的病症,所以治疗以暖肝为宜。但中国文化从来不因位置的不同而忽视了气的不同。无形,永远高于有形,气,永远高于器。肝气若不升,心火就不旺,人的生命力就弱,这就是左升的意义。肺气若不降,肝就得不到制约,肝气一味地上亢,人就大病。中国文化,重气不重物质。因为物质都是由气带动的,只要气变了,物质就变了。
气和象,是中国文化里最精粹的东西。肝气升于左,只要一生气,血压就容易高,所以高血压一般认为是“肝阳上亢”,但就事物本质而言,不怕升,就怕有来处无去处,左升,还得有右降,右如果不降,才是病,也就是说如果肺气的肃降功能好,血压就没问题。为什么白通汤对肺金不降的高血压有疗效,因为其中的葱白可以破肺之阴寒,打开肺降的通路。所以,中国有药神庙,供着孙思邈。孙思邈的左边有龙,右边有虎,这张“降龙伏虎图”,就是说高明的医生治病都从肝肺入手。肝,龙象;肺,虎象。能让气机升降自如的,是孙思邈的那双手,而不是见肝病治肝病,见肺病治肺病。所以,明白医理非常重要,明白后就可以用中医思维自己找病因,再知道治法,人生病就不害怕了。
比如,眼皮跳是哪儿的病?《伤寒论》里说得特别清楚,叫“脾中风”。古代的“中风”就是中了风邪而已。其实就是肝木克脾土,属于小中风。眼皮“ 动”一词,就属于肝病。但如果眼睛发直,就是大病,跟心有关。
“其在天为玄”,玄,就是看不见摸不着,就是不可思议。也就是说,天道不可思议,只要你能想得明白的,都不是天道。老子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大家被老子的冷峻吓到了,等天灾降临时,软弱的人类呼喊着:“天地怎么能够不仁?”可洪水就是无情,天火就是无情,在大的宇宙法则下,无论善恶,通通灭之。过度的“贪嗔痴慢疑”是人性的恶,而“仁义礼智信”不过是为了对治人性恶而发明出来的。奢念天道有情,就是百姓的愚痴,有生,必有杀,这,也是阴阳观念带给我们的觉悟。所谓“妇人之仁”,并不能让人类走得长远,而天道之无情,却可以保证人类的精粹和敬畏。
其在天为玄,在人为道,在地为化。化生五味,道生智,玄生神。
“其在天为玄”,“玄”指不可思议。“东风生风,风生木,木生酸,酸生肝”,这个思维模式,在天道表现为玄;在地道表现为化生无穷,在人道表现为道理皆备。
“在人为道”,就是说人要守天道、地理。道和理是不一样的。天是道,地是理,天道地理。道、理的区别是什么?就是不可思议和可思议。天道,好比空中的航线,看不见摸不着,但绝对存在。地理,看得见、摸得着,条条分明。“道可道,非常道”,道,不可言说,真理落于纸上,落于文字,就不再是完整的真理,就会有歧义和误读。而地理,清晰明确。所以,我们平常说来说去的,都是“理”,所以中国人一吵架,就骂对方不讲理,就是不守地道,也就是“不地道”。
“在天为玄”的事物到了人这里,还是有理可说的,用人的身体来谈“道”,就更加有“理”了。《黄帝内经》把阴阳五行分别到极致,凸显了中国文化最大的特色之一,就是“近取诸身”,凡事先从人身上论,不给你说玄乎的,一切向内求,先把肉身整明白,再往宇宙那儿说。中国文化这一点,谁都不得不服。
“在地为化”,道,在天是道,在人是理,在地是化。什么叫化?我们要想懂得大地上的事,就得懂五行之运化。有化,才能生无穷。“东方生风,风生木”,同样是东,东风有三种:东南、正东、东北,各有其象,什么方向的风最能生万物?按《易经》讲,正东为“震”,是雷;东北为“艮”,是山,唯有东南为“巽”,即风。以“风”论,东南巽风为最,其生机最旺。
什么叫生机?这么说吧,世界之所以是今天的样子,是因为风。在《庄子》里有一句话叫“风马牛不相及”,什么意思呢?风就相当于媒人,风马牛不相及,就是非得让马和牛配种,就是荒诞。但花朵就不同了,花朵任凭风把它的种子带到世界各地,以完成自我的成长和扩张。
“化生五味,道生智,玄生神”,这句就是反着推演前面这句——万物因化而生五味,因道而生智慧,因玄而生神明。其中“化生五味”是在讲化生的边界,再无穷,也得有一个边界,就是五行。之所以在东方这一段里有这句话,就是在强调生机的力量,别的段落里绝对不可有这句话,若是有也是不对的。这篇《阴阳应象大论》就是在教我们怎么辨识五行以给万事万物归类。
“道生智,玄生神”,前面已经讲过“玄”是什么,那什么是“神”?神,左边是“示”部,表示神案,右边的“申”,既代表发音,又是闪电之意。人间的第一个神就是雷神,代表能量的来源。
神在天为风,在地为木,在体为筋,在藏为肝,在色为苍,在音为角,在声为呼,在变动为握,在窍为目,在味为酸,在志为怒。
先哲怕你不懂这个“神”,所以这一段的主语是“神”。他在告诉你什么是“神”。神,就是神机变化。神,“在天为风”,“风”就是生发的根源,就是生机。神,“在地为木”,就是五行,木,依旧代表生机。神,“在体为筋”,在人体就代表生命的弹性。神,“在藏为肝”,在五脏就代表肝。五脏之中,肝的生机最旺,把肝切掉一些,它还会长出来,这就是生机。而别的脏器,就不行。西医眼里的“肝”,只是肝,不讲春,不讲筋,不讲木,不讲风,更不讲“魂”。筋、木、风、魂这些,都是应象。
五脏之中,肝的生机最旺。
“在色为苍”,什么叫“苍”?《诗经》有“蒹葭苍苍,白露为霜”,这个多美,蒹葭、白露是物,苍苍、霜是颜色,但同时,它们又都是心境,秋天的苍老、悲伤、清肃与晶莹,一切都在这句中……为什么说搞艺术的一定要读《诗经》,因为《诗经》太美了,是诗和画的圆融。在《黄帝内经》里,东方不是青色吗,为什么“在色为苍”?其实,这是在给“风”加上想象的颜色,东方,是从北方的黑色到东方青色的过渡。如果说北方的黑色如暗流,是人精魂的秘藏,那么东方的青色就如同树梢新芽的轻漾,苍就是那连接树根与树梢的树干,没有这个过渡,我们便无法知晓生命的来处、去处……
“在音为角”(可用简谱记为“3”),中国古代音律,是天底下最精准的事物。东方有音,其音为角,这个音声,细腻、温婉,似柔风,又似细雨,让生命温润、清畅。
“在音为角,在声为呼”。这里讲“声”和“音”的不同。什么是“声”,什么是“音”,什么是“乐”?声,是本能的呼喊,音,是调,乐,是曲。比如你在厨房里把手伤到了,流血了,你本能发出的声音就是“啊”。这时候你绝对不会发出别的声音,因为“啊”是心音,对伤害感知最敏锐的是“心”。如果伤得不重,你接下来会发出“嘘”,嘘和呼,都是肝声,嘘主收敛,呼主宣散。如果肝气被憋了,人就发“呼”声以自救;而受小伤流血,则发“嘘”声以自救,让肝发挥止血之功能。也就是说,声,首先是人遇到紧急情况时的下意识反应。
音是什么?就是有一点调调,比如“啊”有四声,各表示不同意义。一声“啊”,表示一种轻微的了然;二声“啊”表示惊异或质疑;三声“啊”表示强烈的震惊和质疑;四声“啊”表示赞叹或惊吓。音,里面有情绪了,但还是单调的情绪。五脏各有音声,但还是独奏,而“乐”,是五脏的合奏,是和谐,是五声、五音的恰当的配合,是符合生命频率的一种浪漫表达,是生命的高级阶段。故《乐记》中说:唯君子为能知乐。简单地说,乐,就是收放自如,而不是一条道走到黑。比如习练易筋经和八段锦这些,不是把动作做完就可以了,最后的收式很重要。只知伸拳头还不行,拳头能出去还能回来,就是君子。
“在变动为握”。从这儿开始,就开始讲病理了。何为“变动”?变动就是不正常,变动就是变化,就是病变。肝病的病变表现就是一个字——“握”。要么握力没了,要么握得太紧,都是病。正常,就是开合正常。早上起来手指打不开,得活动一会儿,手指才能动,这就是肝病。手脚抽筋,也是肝病。所有的抽筋都是肝病,属于肝血虚。所以平时练手指的灵活性很重要。西方人不知手的握力跟肝气有关,但他们经过测试发现,70岁以上的老人,手的握力越大,越长寿。肝经跟生与死有关,肝经通畅,人手握力就大,人就长寿。
八段锦里有一个动作叫“攥拳怒目增气力”。此动作,强腰脊,因为人之气力,从腰脊出。攥拳,强肝;怒目,眼睛瞪大,肝神才能发出来。
“在窍为目”。所有眼睛上的问题,都跟肝有关,都跟东方有关。眼睛的毛病有很多,比如近视、弱视、青光眼等。一出生视力就不好的,很可能跟父精母血有些关系。父母肝有问题,应在小孩子身上,就是眼睛有问题。只要是眼睛不舒服,就是肝病,比如眼睛干、涩、迎风流泪等。人流眼泪,是肝气已动,但无缘无故泪流不止,则属于肺气不降。
眼睛,中医也按五脏分析——眼白,为肺。但有些人眼白不是白色的,而是青色的,肝色青,这就是肝肺不调形成的问题。眼白上有红血丝,人通常的解释是说头天夜里没睡好,但如果你睡好了,红血丝依旧在,而且红血丝形状奇特,就可能是子宫肌瘤的外显。另外,眼珠子褐色的部分为脾,黑瞳为肾,瞳孔里面还有一个空,为心。人死的时候瞳孔放大,就属于心和肾全散了。
眼睛的病态还有很多,比如有的人一眼大一眼小,属于脾病。某一边的眼皮突然耷拉下来,属于肌无力,也是脾病,因为脾主肌肉。还有人有总眨眼的毛病,特别是小孩,一般到医院里,就说是多动症。其实在中医里,还是肝脾的问题,风木克脾土,人就不自觉地眨眼,这种孩子通常被惊吓过,小孩本来脾胃就弱,再被呵斥惊吓,就会有这个毛病,从脾胃治疗,吃点中药就好了,一旦按西医多动症治疗,这孩子就永无宁日了。小孩若生了病,最好先在家里刮刮痧,灸灸大椎、中脘,让孩子好好吃饭,好好玩,别压抑他,过些日子也就好了。
关于眨眼、挤眼,还有一种情形,就是在撒谎,是调肝血上来,帮他处理窘境。大家要会看,关于撒谎,最单纯的人的反应是眼睛上翻,其次是下意识地摸鼻子,最不外显的动作是轻微地扭屁股。
学医,首先要学会细致地观察生活,从细节看人性。看病,如果看不到人性的层面,对病因的认知度就不高。
看病,除了世事洞明、人情练达外,还有个简单的方法:要想明白病人的心境,最好能模仿出病人的表情。比如一看他有抬头纹,抬头纹和抬头纹可不一样,你要能模仿出那抬头纹拧巴的样子,你就能明白他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若是见到什么都惊讶欢喜的样子,他的抬头纹就是喜乐抬头纹;而看到什么都愁苦,他的抬头纹就是悲苦抬头纹。总之,脸上的任何纹路都是我们常年的习惯造成的,总凶巴巴的,脸上就是横肉,下巴总是撇着的,自然孤傲、轻慢。
“在味为酸”,酸,指酸收。肝主生发,有酸收之性,才能养血。在《生气通天论》篇里,有“是故味过于酸,肝气以津,脾气乃绝”。肝喜酸,但中医最怕一个“过”字,生命最怕“过用”。味过于酸,肝气就会往外泄,收多了,就只能外泄,肝木克脾土,肝气太过的话它就会克制脾胃,就叫“脾气乃绝”。
“在志为怒”,肝,在情志上表现为愤怒。愤,竖心旁,指发出来的情感。怒,心字写在下面,指被憋的情感。怒,比愤更可怕,更影响肝,怒,憋在肝上就是肝郁。
在繁体字里,“心”有三个写法。如果我们仔细分“析愛”“慾”“情”这三个字,会觉得非常有意思。繁体的“爱”(愛)字呢,心字在中间,繁体欲望的“欲”(慾)字,“心”字在下面,情感的“情”字,竖心在旁边,看来,把“心”放在什么地方很重要,在中丹田的“爱”,比下丹田的欲念要高级,比欲念要温暖,要平和,要理性。欲念的“慾”,这个心是沉底的,在下丹田,属元神,强大威猛,可以夺人的命啊。《巴黎圣母院》讲的是一个天性自然的吉卜赛女郎和三个男人的故事,其实,这是一个人如何面对和处理自己的身、心、灵的故事。对她而言,军官菲比斯是身,敲钟人卡西莫多是心,神父是灵。身的爱是欲望,欲望倏忽变化,最不可靠,且会无情地背叛自己。所以少女在菲比斯那里像个奴隶一样被欺诈和伤害;心的爱是孤独、是不求回报的温柔——只有为你而死,才能得到永生——这就是丑陋的敲钟人带给少女的宁静。灵的爱则是最底层、最纠结、爱恨交加,充满了撒旦的气息。当“灵”的爱出现时,一般的女人会本能地抗拒,因为它可能致命,夺人魂魄。所以,传统文化的一切教化都是让我们警惕自己的欲望,不要让它害己害人。总之,爱,温暖;欲,夺命;情,多变。人,渴望爱,惧怕欲,烦恼情。把“心”放对了位置,人的生命就稳定。我们终其一生,都有心无处安放的困扰,唯有到老时,才会明白些许,到老时,人们强调的一定不再是爱情,而是开始明白“爱”的意义。爱,是一种温柔的远观和赞美,当我们学会了和这个世界保持距离时,我们才有了真正意义上的爱。
肝气最怕被憋,一憋就瘀。治肝,只有一个方法:疏泄法,叫疏肝理气,如果有人跟你说我给你补补肝吧,补不了。肝,只有疏泄法,怎么疏泄肝郁呢?如果生气了,就赶紧两臂上举,因为肝郁在两腋,先把两腋宣开,吐出两口恶气,就会舒服很多。要不,就用暖肝法,憋,不就是寒吗,泡泡温泉,流流眼泪也成。
怒伤肝,悲胜怒;风伤筋,燥胜风;酸伤筋,辛胜酸。
“怒伤肝,悲胜怒”,就是说憋闷会伤肝,而对治怒气的方法是悲伤。以情绪对治情绪,是中医最经济的办法。所谓经济,就是不用花钱就能治病。
肺在志为忧,肝在志为怒,肺金克肝木,所以悲伤可以对治愤怒。
肝之生发力源于肾水,肝之酸收力也源于肾之咸。
肝病的主要原因是元气不足。由于心情长期郁闷,再加上饮食失节,损伤了脾胃,气机不畅,则产生湿气,湿热内生,困脾伤肝,造成肝胆脾胃不和,木不能疏土,从而加剧了对元气的损伤,导致了肝病的发生和转变。
元气一旦不足,就容易感染疫毒。比如乙肝,就乙肝的传变规律而言,一般都会转变为肝硬化、肝腹水,直至转变为肝癌。总之,是随着元气的逐渐虚弱而逐步恶化。治疗原则应该是恢复脾肾的功能,因为元气的积累来源于健全的脾胃功能和健康的饮食,同时,“水能生木”,肝木的恢复必须借助于肾水的充足。
在具体治疗方面,可以用药和灸法并行。重灸关元穴和中脘穴,可以补虚祛寒,强壮肝胆脾胃和肾的功能,辅以附子汤、附子理中汤、当归四逆汤、茵陈蒿汤等,治疗的速度是很快的,而且不易复发。
肝腹水是因为肝不能发挥疏泄功能了,西医基本采取抽取腹水的方法。在中医眼里,腹水不只是水,更多的是液,所以抽取腹水,只会使人更虚弱,人越虚,越化不掉水液,腹水就越蔓延。所以,不是中医不能救急,而是生命的事,有时就急不得。急性病有急性病的治法,慢性病有慢性病的治法,一切因循医理、病理,方能彻底解决问题。
“风伤筋,燥胜风”,这句是说,风伤筋,就是生发太过,只生发不收敛,筋就没弹性,筋,主收敛。肝风伤血则伤筋,而燥气之肃降,可以战胜风邪,也就是金克木。都说筋长一寸,多活十年,筋最关键的是要柔软,肝血足,筋才柔软。
什么最养筋?血最养筋。
辛散的药与食品有濡润的特性。比如姜是辛味的,干姜对人的气血作用多大?首先主气,气,最容易憋,所以药方里若有干姜,人就全身气机鼓荡,又打嗝又放屁的。其次,它有濡润血液的作用。其效验之一,就是能让皮肤细腻光洁。所以干姜是绝顶的一味好药,干姜、葱白这些,又是食物又不毁伤你身体。所谓“夜不食姜”,是因为夜主合、姜主开,故少食为宜。但今人睡得晚,食亦无大碍。还有所谓“秋不食姜”,因为秋主敛、姜主散,这两种说法首先都是针对没病的人而言的。但今人夏天空调闭塞毛孔玄府,宣泄不够,且空调导致肺寒,秋冬一般会咳嗽,而葱姜又是祛肺寒、胃寒之良药,所以,不能全然依旧风俗而不知变通。人是活的,思维方法也要灵活才是。
“酸伤筋,辛胜酸”。生发太过,伤筋;酸收太过,也伤筋。一切都要守中道、中庸。只要人守着中道就不会出事,只要生命守中道就会健康。“辛胜酸”,是说收敛太过了,就得用辛散法。
以上,就是所有东方的问题,同样也是肝的问题。肝,取象,就是东方所涵盖的一切,风、筋、肝、酸、目、怒,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