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开俄国作家伊萨克·巴别尔的《骑兵军》,看了书中的三十六个短篇小说故事。感觉,它们比曹雪芹自嘲的“满纸荒唐言”还荒唐百倍,比马克·吐温的小说更具有讽刺意味。
之前,我看了曹国维翻译的米·布尔加科夫的《不详的蛋》,觉得书里面的情节很扯,布尔加科夫的文字很讽刺、很犀利。然而,在看到《骑兵军》之后,我改变了我的想法。更扯的、更讽刺的在这里,然而这却是当时的现实。
在讽刺现实、针砭时弊的小说里面,伊萨克·巴别尔笔下的文字更富有讽刺意味,也更敢于真实的揭露和嘲讽现实。
这跟巴别尔在1923-1924年,以战地记者的身份亲历了骑兵会战的经历密不可分。
下面就以书中的几个短篇为例。
第一个短篇:《泅渡兹勃鲁契河》
《泅渡兹勃鲁契河》一篇,短小精悍,千把字,在本书的一开头就揭示了战争的残酷性。
骑兵乘夜渡河,临时寄宿在犹太人家里,拨开地面上散布的垃圾,打着简陋的地铺,与被波兰人杀掉的老头儿的尸体为邻。
巴别尔是怎么形容这家人的“穷”的呢?他在地铺上说“怯生生的贫困在我们地铺上方汇聚拢来。”这句话,和随后的对月夜进行的景物描写 “万籁俱寂,只有月亮用它青色的双手抱住它亮晶晶的、无忧无虑的圆滚滚的脑袋在窗外倘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令人为之动容。
一边是战争,一边是生活,两边分别对应的是巴别尔善于发现残酷和美好眼睛。
第二个短篇故事:《战马后备处主任》
初看到“战马后备处主任”的字样,我很纳闷,这是个什么职务,了解到战争的特点之后,我才恍然大悟。
骑兵打仗,自然不可缺少马匹,“战马后备处主任”肩头扛着的便是征粮换马的差事。找谁征,自然是养马的农民。
征粮换马,这是现实之下的强取豪夺,站在各自的角度,都不能说征与被征得双方有绝对的错。错的命名是时代,明明是停不下来的战争。
第三个短篇故事:《我的第一只鹅》
会战期间,战火连天,行军处处都艰辛。食品短缺,计划供应,让很多人吃不饱。
食物匮乏到什么程度呢?为了填饱肚皮,连村妇养的鹅都不放过,野蛮的“草菅鹅命”,把鹅弄死来煮着吃。
而弄死鹅其实还有另一层目的,“杀鸡儆猴”,让戴眼镜的自己不至于宗总处于被动的境地。
这是另一种形态的的“鱼肉百姓、横行乡里”,一切都是那么“迫不得已”。
《骑兵军》这本书的诞生,战争是诱因。正因为亲眼目睹了战争的过程,体会过战争的残酷,巴别尔才能笔下的人物写得分外冷酷无情。
红色年代的黑色幽默在巴别尔笔下一个个浮现,让人对那个特殊的年代多了一份了解,了解了那个年代的残酷,也感受着那个年代的动荡令人人心惶惶,进而生出一种生活在和平年代的庆幸与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