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瓦釜雷鸣》读书笔记（一）
一、左庶长开府震动朝野
变法的第一要务，就是要把卫鞅的这个变法“作坊”建立起来，使之立即投入运转。
秦孝公决意仿效东方，使卫鞅成为开府治国的丞相。
早秦时期，是军政合一。一个最高头领加左右两个庶长，几乎便是全部最高权力。
秦孝公想从卫鞅变法开始，改变秦国官制的落后状况。
他决意采取“重实轻名”方略——在名义上尽量沿用老秦国旧称，在实际上则做到像东方大国一样的治国方式。
卫鞅采取南市徙木立信，一举打开局面，给国家树立信誉，秦孝公对此很高兴。
若出一篇慷慨激昂的文告，最多在士子吏员中间流传罢了。由左庶长这样的大臣出面，做一个活生生的故事，万千庶民眼见为实，众口传颂。
当晚，秦孝公带着景监和车英来到卫鞅的小院子。
正值谷雨天，漫天细雨沙沙而下。秦孝公爽朗大笑，“左庶长徙木立信，老天爷谷雨立信，天人合一也！”
天已黑，三人到时，卫鞅还未用晚饭，正在书房里忙碌，对敲门开门浑然无觉。
秦孝公默默注视一阵，轻声笑道：“先生，该用晚餐了。”
卫鞅恍然回首，见秦孝公立在门口，忙小心地从竹简小山中绕出来，与之见礼。
当秦孝公得知这一座座书山，是第一批新法令，草本，是卫鞅一个冬天昼夜辛苦的结果时，惊讶默然。
看着卫鞅清癯泛黑的面孔和红红的眼珠，他一把拉起了卫鞅的手：“走，先咥饭，后说话。”
秦孝公让卫鞅先吃饭，他们三人到书房等候。
卫鞅匆匆吃了点羊肉和苦菜，饮了爵米酒，想赶来书房。
秦孝公担心卫鞅不安心吃饭，三人返回，卫鞅果真如他所料只匆匆填填肚子，打趣道：“以后尽给左庶长羊骨头，看他还快得起来？”四人大笑一番。
（卫鞅工作忘我，秦孝公感动，体贴下属）
卫鞅请秦孝公过目第一批法令。
孝公笑着摆摆手：“法令事有你，不急。今日专议左庶长开府一事。
卫鞅本意，一年后再议此事。
原因有三：一则，急切间难以找到精干的属官。二则，国府正在艰难时刻，新建府邸不合时宜。三则，秦国朝野是否接受东方人做开府大臣，尚须时日，方得清楚。
孝公大笑：“天翻地覆，三则小事何足道哉？
第一桩。问卫鞅，景监和车英给他做属官是否满意。鞅点头，可。
孝公爽朗笑道，“景监做左庶长长史，总领事务。车英做卫尉，配备甲士两千，护卫左庶长府兼领栎阳将军。
第二桩。招贤馆改做左庶长府邸。卫鞅当即表态，极好。
“既然如此，景监、车英筹备，一个月左庶长开府理事。”孝公拍案了。
第三桩。朝野臣民之任何风浪，嬴渠梁一身承当，一力周旋，左庶长放手变法。你我各守一方，生死相扶。
“变法强秦，生死相扶！”卫鞅双眼又一次湿润了。
（秦孝公信任卫鞅变法，自己尽责为卫鞅开创条件。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
四月里的一个晴朗日子，招贤馆改造的左庶长府竣工了。
高大的石阙中央镶嵌着四个斗大的铜字——开府总政。左右石柱各悬红木大牌，右边镌刻“天地有道”，左边镌刻“律法无私”。
进得石坊，一个新拓的方圆十余丈的车马场，分东西两区整齐排列着数十根拴马石桩。
车马场尽头，是拓宽为三开间的红木大门。正门宽阔，可容轺车直接进入，门额四个大铜字“左庶长府”。左右两道偏门，供寻常官员人等出入。
进得大门，迎面一座巨大的青石影壁，镌刻着一头威猛怪异的独角法兽——獬豸。
影壁后面，变成了一片方砖铺地的小庭院子。正面是一座六开间大厅，厅门正中三个斗大的铜字——国事厅。
大厅东西，各有两排九开间厢房，每间门口各挂一块木牌，分别写着田土曹、赋税曹、市曹、工曹、军曹、法曹、吏曹、出令曹、功曹等各色名目。每个门口都站着两个威武英挺的长矛甲士，国事厅大门口则有四名甲士。
整个府邸威严庄重，又透出几分肃杀。
府邸西边一座偏院，原是招贤馆士子们住的一片房子，目下改造成了卫鞅的起居住所。
两院连在一起，便是秦国新任左庶长开府理事的府邸。
将近农忙，秦孝公决意选在四月底举行开府大典。
景监提议让太师甘龙做司礼大臣。
这一日天刚蒙蒙亮，车英亲自率领三百名长矛甲士开到左庶长府，除了府内护卫，其余二百多名甲士在石阙内外排成两列，中间一条长长的甬道。
……
太阳照亮栎阳箭楼，大臣们纷纷来到石坊外排成两列。
一身大红吉服，白发苍苍的老太师甘龙，却坐了一辆破旧不堪的牛车前来。
……
一辆青铜轺车缓缓驶来，九尺车盖下肃然坐着黑衣秦孝公和白衣卫鞅。君臣并乘一车，这是上古尊贤的最高礼遇。
……
一时间全场鸦雀无声，竟忘记了行礼。上将军嬴虔带头高呼参见君上，大臣们才醒悟过来，纷纷躬身行礼。
……
礼成，卫鞅宣布，开府变法自今日开始。
第一批法令十道，五道立即颁发实施，五道夏忙后颁发实施。
立即颁发的五道法令是：农耕奖励法、军功授爵法、编民什伍连坐法、客栈盘查法、私斗治罪法。
快马传送各县，并一律在栎阳城门与南市张挂，公之于众，举国同行。
景监一个一个将捆扎好的竹简分发给十六名特使。庭院里整肃排列着三人一组的十六组铁甲骑士，每组护卫一个特使奔赴秦国郡县。
旬日之间，秦国二十三县活跃了起来，动荡了起来。
卫鞅变法牵动整个秦国。秦孝公鼎力支持，左庶长府如第二个国府，不仅面子工程做到位，放权也到位，对卫鞅可谓尊重至极。
人生难得一知己，卫鞅遇见秦孝公，秦国自然是慢慢强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