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2-28

今天和父亲拉家常,拉到了以前的事情。

爷爷去世的时候父亲只有三岁,和奶奶相依为命好不容易长大了,到了结婚的年龄,由于家徒四壁,没有人愿意把女儿嫁给他。


有一天,二爷爷借了一身衣服给父亲,催他赶紧换上, 说过一会儿有人来相亲。这是我父亲第一次见到我姥爷,头上裹着一块白毛巾,手里拿着自卷的纸烟,蹲在凳子上吃着饭,父亲对这个场景印象深刻。


爸妈结婚后,家里只有两间破败不堪的房子,晴天透着阳光,雨天拿盆子接雨。想盖新房子,等于痴心妄想。


我今天才知道,以前我家老房子的土胚就是

姥爷领着舅舅妗子他们做的。胚做好等着晒干,突然变天要下雨,父亲慌忙拿东西去遮盖,到了砖厂一看,姥爷领着他的大军已经把胚子遮的严严实实。由于姥爷的支持,父亲的新房很快就盖好了。


虽然有了新房,但温饱还是问题。不管是平时还是节日,姥爷的供给又源源不断地送来,帮助父亲度过了那段艰难困苦的岁月。


80年,我家又翻盖新房,从制作砖瓦开始,又是姥爷领着舅舅妗子们忙前忙后,日夜操劳,终于盖起了五间青砖绿瓦的大瓦房。父亲特别提起了大妗子,说很多瓦就是她亲手做出来的,烧窑的时候,她和舅舅们一样来挑水浇窑,不分白天黑夜。


父亲是个读书人,他知道姥爷为什么不遗余力地帮他。父亲曾不止一次说过,姥爷把大女儿交给了他,虽然从来没有说过要他怎么怎么对妈妈好,但父亲明白姥爷的心思。所以和妈妈结婚五十年,他没有打骂过一次妈妈,甚至很少吵架,即便吵架了也永远是父亲先低头。可以说和爸爸结婚,妈妈基本上没有受过委屈,除了我们家一直贫穷。村上有很多人夸父亲脾气好,妈妈有福气。父亲说妈妈的福气是姥姥姥爷积攒的,世上哪个父母不希望出嫁的闺女在婆家能得到善待?


父亲真的没有辜负姥爷的期望,在妈妈生命的最后十年,父亲是用自己的生命在延续妈妈的生命。他把瘫痪在床十年、生活完全不能自理的妈妈照顾的无微不至,瘫了十年的妈妈没有长过一次褥疮!让吞咽困难一碗饭能吃四个小时的妈妈养的白白胖胖!姥爷的眼光确实很好,他选择了父亲,父亲也确实值得他信赖!


如今姥爷姥姥、大舅大妗子、妈妈都去了天上,父亲经常会时不时地提起他们,提起这些往事。父亲说,他也没啥其他愿望了,就是也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在婆婆家得到善待,别人家的女儿能在自己家得到善待,儿子和女婿能像他一样,他就知足了。


说到最后,父亲总会说他永远忘不掉头上裹着白毛巾手里拿着自己卷的纸烟蹲在凳子上

吃饭的姥爷,就是那一天开始,他相中了我的父亲,他相信父亲会照顾好他的女儿,尽管父亲一穷二白。是他给了我父亲一生所爱,送给了父亲一生的幸福,所以父亲充满感激。


是的,我也忘不掉那个喜欢蹲在墙角卷着纸烟的老头儿,可惜他老人家生前没有留下一张照片。

这是最爱我的姥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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