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人万花筒7

6·村南见闻

杌子老宅人口渐多日显拥挤,姥爷带着两个舅舅,在村南头工厂与职工宿舍之间的台地另建南北东三面有房的新家。屋里仍然铺地砖,玻璃门窗,有电灯。北屋起台仍然设置地炉,新棕绳网织的大漆罗汉床,三面裙板雕刻着精致的八仙宝物,图案贴金。走在新老两处住宅之间,要穿过一处厂区。大院里有牛拉的大石碾,碾砣跟人差不多高,放在圆形坑道里。工人赶着牛拉石碾,滚压陶土碾成粉子,用于作陶泥。另外相同的一处在西面靠近主厂区。所有的陶土都靠人力车运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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暂住老宅后院柴屋的新地家,数月后搬出老宅到胡同南头租房住。几样家什众人一趟就搬完。这里出门是山坡,没有树,草也很少。裸露的玲珑石比黄土占地多,俗话叫青石。表面光滑形态各异,高矮参差,或孔洞或凹坑。儿童能猫着藏身,成为捉迷藏过家家的游戏场所。期间学了两句儿歌:老嗐老嗐(汉的乡音),拿着烟袋,上山吃烟(乡音yai),荒(烧的意思)燎(了)小biai(辫的乡音)。还有个地名顺口溜:上山头走神头,嘎(疙的乡音)瘩噜苏净石头。到八陡更难走,激溜轱辘跌跟头。说着玩,觉的好笑,但是促进了学地方话,逐渐像博山人了。

到姥娘家只有一百多米,主要是跟表兄弟们玩。经常拔几根狗尾巴草,用指甲劈开秸秆,折断后倒着撕出薄皮成须毛状,用来逗蛐蛐。或者跳方踢窑货碎片,弹“代”(琉璃球)。看他们靠墙练倒立,练“蝎子爬”,能空身倒立用两手撑地在路上走,羡慕的不得了。新地连倒立都不行,曾经由他们两人抱着腿强立到墙上,但是头晕目眩胳臂打颤,胆小体弱愚钝笨拙,不可教也,不能为也。偶尔赶上吃饭就一同拿煎饼,每人一条指头长的小咸鱼,用筷子夹着在火炉上现烤现吃非常香。大一点的表弟胡福昌排行老三,成年之后以文体特长参加解放军提干,转业到公安系统以警督警衔退休。四表弟胡连昌,由工人加入山东影视武术特技队,拍电影和电视连续剧。

跟娘走到最南边的地方,是二里外的城东关南面市场。众多摊位摆的象许多小胡同,数不清几条,辨不清方向。瘦小的身躯淹没在大人的海洋里,只剩下俩字“迷糊”。两只小手紧紧抓住娘的衣服,从人缝里窥视着五花八门的东西。有的场地只有人没有货,摆着许多长凳,撑着布棚,叫说书场。娘说,姥娘喜欢来听。过了些日子爸爸有事进城,没让跟着去玩,就上了拗劲,非得去。追不上就哭着跟出家门好远,最终还得娘劝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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