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及其历史(七)

西方文化中有一种特殊的习惯或者说是思维方式就是基于古希腊传统的“拟人化”。斯宾诺莎在《论对理解的纠正》中有这样一段话“心灵仅凭自身之力便能造出非事实之物的感觉和观念……一旦创造出某种虚构之物并认同它,心灵便不能再用其他方式来设想或塑造它。心灵还因此而被迫以同样的方式构造其他东西,并避免与最初的虚构之物相矛盾”

“拟人化”用人的形象来描述或者再现概念。这不同于我们过去理解的一种修辞方式,而是一种思维习惯。西方学者在阅读古希腊人留下的文明著作时发现,希腊人不会刻意区别神祗还是凡人,在他们的古老传说中人和人共同创造了世界,并且结合繁衍过许多后代。

虽然不同地域的古人对世界的起源历史和自然现象以及人类之间的关系用不同的方式来解读,不过希腊人显然是海洋文明的代表。他们靠海为生,古老神话中有数量众多,而且力量强大海神。这与其它文明有着鲜明的对比。航海是人类最早使用的非动物力量的交通工具和手段。希腊人是最早掌握和利用航海技术的人,他们在海上生活,经验远比在陆地上的古人更加广泛。除了陆地上所能见到的一切自然现象,他们还能接触到大量的海洋生物以及海洋中的神秘现象,所以希腊的神话也比其他民族的神话更加丰富。

仔细阅读世界各地的神话就会发现,在奥林匹斯山上没有一个大神,可以主宰人类的全部命运。而且这些大小神明都有着凡人的性情,他们虽然偶尔庇护人类,但是大部分时间都在自娱自乐,相互争斗,相互捉弄……相对而言,内陆文明中的神却拥有着无限的权力。这可能也是造成东西方文化后来两种不同发展路径的缘由。

在古希腊有风神塔,是为了敬拜与他们生活息息相关的风神。靠海吃饭的古希腊人与风的关系密切,在他们的神话中风神非常多。这些帮助他们平安度过海上漂泊日子的神明就是拟人化的。风神们有着复杂的谱系,有时候难以区别,经常搞错。不过古希腊人认为一切都会在自然经验中体现,所以不必费神区别。

况且以人为参照造神的习惯,早已经是极其自然的习惯。希腊人首先区分出各种元素将其命名,然后再根据他们的结合和相互作用解释自然现象,于是出现了抽象名词中的阴性和阳性之分。读到这里联想到中国传统文化中也有阴阳相生的比喻,看来早期文明中还是有很多相通之处。

“拟人化”后来被越来越多人使用,成为了慢慢被延续下来的思维模式,或是文学艺术创造的手段。虽然今天的生活习惯与古希腊人大不相同,但是人们依然愿意相信冥冥之中自有主宰。无论科学如何发展,总有一些我们无法解释和解决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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