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昨天开始的雨,直到今天都未停,淅淅沥沥打在窗沿边,然后沉进泥土里,挤出了些许春泥味,混着消毒水味飘散在空气里,不太好闻。
早晨,风很大,胡乱推着雨在街道上没有方向地窜,若在平常日子里,街道上必定有行人的衣服湿个精光,就是擎着大边沿的放牛伞都没有用。可是这不是在平常,自然也就看不到路人们的窘蹙状。
下沉后,每天都有或多或少的任务,反正就是离不了岗。索性借着这个时间把在过年期间稍微颠倒的作息慢慢调到了平常时间,恢复早睡早起吧,我心里想着。
起来时,刚过七点。客厅里静悄悄,并不是妈妈没有起床,而是她不想打扰。看,父母对子女很多时候是“双标”,在他们的世界里对我们提要求,却又在孩子的世界里有所保留,权当爱和理解吧(嘻嘻,那我也保留)。
厨房灶台上搁着电饭煲,煲里温着粥,揭开盖子的那一刻,清香四溢。自那日的虚惊一场,爸妈特别“克扣”我的吃食,荤油不让沾,咸辣不让贪,用他们的话说:多一分放纵,就是自寻苦痛。其实,他们不过是用看似无情的方式传递着最深沉的爱意。
2
中午吃完饭,便去了村委会。
雨中的乡村清冷寂静,空中满含着土腥味,天空灰暗的云朵一直低垂下来,和悬在半空的雾气溶接在一起,缓慢地向风去的方向涌动,时不时传来几声鸡子,或者羊子,或者狗子的叫声,似乎也在表达对天色的不满。只不过那些声音听起来也湿漉漉的。
刚到村委会门前,街道办的两个工作人员送来两个最新的横幅,全是关于防疫的宣传,递给我后嘱咐我一定要转达给书记,并且要在指定的区域挂起来,我点头应允。他们则迅速离去。
走近大厅时,暂无一人,不多一会儿,一位年轻干部回来,身后跟着一对中年夫妻,从进门起,男人就语带祈求地对村干部说:“自从封路后,我们一直没回家,孩子什么资料也没带回来,他们现在又要上课,我们实在没有办法,想回家拿资料。”说着,他的妻子立刻掏出手机给村干部看,大概呈现的是关于需要回家拿东西的相关证明,我猜测。
听完后,村干部也开始焦急起来,额头上挤出一圈一圈的疙瘩,然后说道:“我们也没办法,现在哪里都封路了,关键时期不能随意通行,孩子的作业,想办法先在网上搜点……”
就这样一来一回说了很多遍,依然未成行。夫妻俩沮丧地走出大厅。
见他们走后,村干部从自己的位置站起来,然后端起杯子走到工作台前:“现在想开通行证进城的各种理由都有,这个时期都有困难,开了这个不给开那个,就有人不满意,一不满意就要投诉,哎……”他略带为难地说道,然后重重叹了一口气。
我不知如何准确回应,只是笑着表示理解,毕竟这段时间的接触和了解,的确感受到基层工作的太多不易。有时候他们解释多了吐槽繁文缛节,解释少了被说破坏党群和谐,很多时候基层工作者很难把握一个温和或者令人满意的平衡点。
然而哪有事事顺遂,仔细想想,大概做人的思想工作是这个世界上最有挑战性的工作,因为需要尝试完成这世界上最难做的事情之一——就是把自己的思想装入别人的脑袋!
略微不易!
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