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偶遇冷于冰
连城璧和董玮走了一天,便在路上遇到了董喜,自此,三个人便结伴同行往京城去。过几天,他们到了良乡县地界,三人在一处树下歇息,猛然看见西南方刮过来一个大旋风,比闪电还疾,走到他们面前,刮得尘土满面。连城璧一连几个喷嚏,一瞬间,那股旋风又飞出去七八里,少顷便踪影全无。
原来这股旋风是超尘和逐电变幻的。冷于冰自从打发了姜氏去成安家中后,便启程去鸡泽县找连城璧,等他到了鸡泽县,金不换和连城璧都不在家,隔壁的老大爷给冷于冰讲述了他俩遭官兵追捕逃跑的事情。冷于冰便遣超尘和逐电四处寻找连城璧,自己则在鸡泽县等消息。
没多久超尘和逐电便带来了连城璧的消息,冷于冰便驾云到芦沟桥等连城璧,那是他进京城的必经之道。等到日落十分,就见到连城璧和两个人走来。
冷于冰笑迎上去,高声道:“连贤弟,久违了!”连城璧循声望去,看到冷于冰,啊呀一声,立刻跑了过去,迎面跪拜,冷于冰连忙将他扶起。
董玮赶来问:“这位可是旧相识?”
连城璧笑着说:“这位就是我日日和你说的冷先生,就是我那结义的哥哥,是泰安救我的活神仙,你快过来磕头。”董玮连忙跪拜,冷于冰看了下董玮,只见他骨骼清奇,眉目间有一股英气,甚是与众不同,便知他是大贵之相。董喜也跟着主人来磕头,冷于冰问连城璧他们的来历,连城璧说要找个地方细细说。
一行人趁夜赶路,晚上十点多便到彰义门外了,他们找了个客栈住下,连城璧便把上次别后,与金不换、董公子的事细细说与冷于冰,冷于冰向董玮说道:“公子只管放心,都交在冷某身上,将来必定为公子安排妥当。”董玮叩谢,三人一直聊到天明。
二、戏耍严世蕃
次日清晨,冷于冰建议大家去泰山闲游一番,说五岳中,他只有泰山尚未去。连城璧却说想去京城走一走,想看看帝都的繁华,冷于冰说可以陪着连城璧去看看。董玮却拒绝了,他声称自己父母新丧,还在孝期,无心闲逛,就在客栈等他们。
脱掉了之前的差役的衣服,连城璧换了身新的衣巾,跟着冷于冰入城闲逛,到了东华门后,看到来了一顶豪华大轿子,里面坐的正是严世蕃,严世蕃也看到了冷于冰,随即有八九个人走到冷于冰面前,把他围住。
“先生是姓冷吗?”
“我姓于”,冷于冰又看了看连城璧,“这是我弟弟。”
众人道:“我们是中堂府内的人,轿上的是工部侍郎严大老爷,传你去问话。”
冷于冰和连城璧随着众人到了严嵩府中,他们被带到了一个大书院中,冷于冰还记得这就是几十年前他初次见严嵩的地方。
不一会儿,严世蕃从厅内缓缓走出,笑着朝冷于冰举起手,说道:“冷先生,真是久违了。”
“我不姓冷。”
“先生休要如此,家人想念先生之才,至今时常称颂。”
“大人错认了,我姓于,陕西华阴人,这是我的弟弟。”
严世蕃见状,立刻收起笑容,怒气冲冲地问道:“你二人可有功名没有?”
“我是秀才,我弟是武举。”
“就算是秀才、举人见到我也应该跪着说话,你们这般大模大样的,就该拖下去乱棍打死。”
严世蕃又向周围的人问道:“你们看他像不像数年前老太爷门下的冷于冰?”
众人说:“实在像,但是冷于冰如今也有五十多岁了,此人看起来不过三十,年岁似乎不太对得上。”
严世蕃又怒问道:“你们来京中有何事?”
“因家道贫寒,我兄弟二人来京中以耍戏法度日。”
严世蕃轻笑道:“那你现在刷一个给我看看。”
书房中有一个鱼缸,鱼缸内有肥硕的五彩金鱼,冷于冰走上前,手一挥,鱼缸内的水就随着手而起,约有3米高,像一座直立的水塔。水缸的五彩鱼儿也随着水塔往上游。冷于冰将手一覆,水和鱼又回归到缸内,地上没有半点湿痕。
严世蕃大喜:“这不是戏法,这是真法。”
随后命左右侍从带冷于冰二人好好歇息,殷勤款待。
不一会儿,浩浩荡荡一行人进了严府,来的是兵部侍郎陈大经、工部侍郎兼通政司卿赵文华、太常寺正卿鄢懋卿以及督察院掌院加宫保兼吏部尚书夏邦谟。这几人正是严党的中坚力量,严世蕃邀请他们一起来见识冷于冰的戏法。
冷于冰和连城璧被请到另一个大厅里,只见来的几位官员和严世蕃都已经落座,夏邦谟坐正中央,左右是陈大经和赵文华,东面是鄢懋卿,西面是严世蕃。厅内的东西两侧还摆放了精美的刺绣屏风,周围都是服侍他们的侍女和小厮。
夏邦谟说:“这秀才就是会耍戏法的人吗?”
严世蕃笑道:“是。”
夏邦谟说:“这两人仪表不凡,自然戏法也是不凡的。”
严世蕃向冷于冰说道:“各位大人都在此,你可展示几个上好的戏法。”
冷于冰说:“容易。”
他看到严世蕃身边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厮,便要求小厮把上衣脱掉,只留下个裤子,然后拍了拍他,小厮顿时如木雕泥塑一样。冷于冰将他抱起,头朝下脚朝上,直挺挺的顶在地上,将两只手放在小厮的两只脚上,用力一按,口中喝道:“入”。只见小厮连头和身体已有一半进入地内,只有两腿在外。厅内众人都惊呆了,顿时都不发一言,夏邦谟站起来,跟众人说道:“此乃开天辟地以来的奇观。”众官员一应附和。他又跟冷于冰说:“于秀才,这娃子已被你半截埋入土中,这样岂不是伤了这娃子的性命?”冷于冰笑了笑,手扶着小子的脚继续说了声“入”,一直将小厮按入地内,踪影全无。众人大惊,都询问冷于冰小厮的去处,是否还活着。冷于冰说:“他不就在大人身后吗?”众人齐看,那小厮光着身子站在陈大经身后,赵文华问那小厮可知发生了何事,小厮懵然不知。
众官员都夸冷于冰有神技能。
严世蕃问道:“于秀才,你能请仙女来吗?”
冷于冰让他准备一桌素宴酒席,说要先吃了酒席才能变戏法,严世蕃原本不愿冷于冰连城璧跟他们同席吃饭,认为他俩地位低下,并不配与在坐的高官同席,但心系仙女,还是让小厮在自己桌子下放了一桌素宴席。
冷于冰和连城璧吃饱后,让严世蕃的人准备一块土,在东侧画了两扇门,嘴里念念有词,不一会儿,一阵香风吹来,满厅都是芝兰玉树的香味,香气过处,门儿大开,从里面走出来五个仙女。
众官员又惊又喜,眼睛盯着仙女都挪不开。仙女走到厅中央,歌舞一曲,舞毕,齐齐站在冷于冰桌前,冷于冰说:“烦请各位仙女给列为大人敬酒一杯,不知可否?”众官员顿时兴奋起来,严世蕃还大喊要换大的酒杯。五位仙女各捧一碗酒分别敬五个官员,众官员又惊慌又高兴,连忙站起一饮而尽。冷于冰见夏邦谟已经醉倒,陈大经、赵文华也有醉态,鄢懋卿已经站不稳了,唯有严世蕃,酒量甚大,跟没事人一样,便指派最妖媚的一个仙女去给严世蕃再敬两碗酒。
两碗酒下肚,严世蕃借着酒劲跟冷于冰商量是否可以让仙女陪坐,冷于冰首肯。严世蕃便拉着仙女抱在膝上,手还不老实的摸她的脚。其他几个官员见严世蕃这样,便也各自搂抱一个仙女,这些平日看起来严肃正经的高级官员,此时哪里还顾得上大臣的体统,也不顾大厅内还有一众侍从和小厮,吃酒调笑、白日宣淫。
冷于冰跟连城璧说:“我们可以撤了。”
他用手向各桌指了指,只见五个仙女忽然变样,衣服发髻也是当下流行的装饰。严世蕃猛然瞧见赵文华怀中的是他的第四房小妾如君,两人正口对口喂酒;陈大经正搂着他的第十七个小妾亲嘴;夏邦谟、鄢懋卿两人醉倒在地,身边是他的第九房小妾和第十房小妾,而他自己怀里的,是严嵩与第三房周氏所生的女儿,正是他同父异母的五妹。
看到如此情形,严世蕃心肺俱裂,大吼一声,这一吼,众女子才如梦中惊醒,一个个羞的往屏风后跑。严世蕃即刻命令侍从捉拿妖人,众家丁包围了冷于冰连城璧,冷于冰跑到夏邦谟身后,甩了甩袖子,众家丁以为夏邦谟是冷于冰,涌上去一顿暴揍,鄢懋卿醉中看到便大喊打错了,冷于冰用手一指鄢懋卿,众家丁又去打鄢懋卿,如此这般,五个官员被家丁都暴揍了一顿。
冷于冰和连城璧则趁乱混出了相府。